我不知道要叫你什么，毕竟见面的时间日益在减少，索性省掉了前面的称谓。这也许连一封正式的问候信都不算，暂且写在这里，疏泄所有的心绪。我深知你于我生命中的任何男子都不相同，几月半年地失联，偶尔聊天，也让我珍惜。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困难，所以不敢有期待。我知道我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但我从无抱怨，安静地各自生活，彼此空闲下来的时候见面问侯，也是一个不错的相处方式。

我自认不是一个超脱的人，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你深知，所以一直在我背后支持。我天生爱表演，希望得到掌声和赞赏，还是惧怕异样的眼光，有观众不能满足我，必定要有那么一个特别的在关注我，你知道的，我明白你。我记得去年，不是一个特定的假日，大概几个熟识的人一起出来吃饭。点了几个小菜，有男生开始嚷着要喝酒尽兴。我是不胜酒力的，不喜爱啤酒的味道，能推的就推掉了，但还是免不了被灌了几杯。我记得当时你极力劝阻他们，皱眉头的样子，映在酒杯里，显得格外温柔。“酒在肚子里，事在心里，中间好像隔着一层，无论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去。”我想，当时我是希望喝醉的，心里有些东西希望借助酒精把它融化了。它们总是如海藻，如潮水，缠绕，侵袭着我，冬天便把记忆冰封，夏天便把记忆升腾。我不离开你，像岛屿自始至终都在海洋里。如果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但如果你会回来，冒着雨我也去接你。

你借给我的那张《东京爱情故事》的碟子还放在家里客厅的抽屉里。我几次三番地缠着你，要你给我推荐电影。理由是你的专业需要看大量的电影，所以找你推荐。你口头说了几部：战争之王，街头之王，赌王之王，死亡诗社等等。我没有一一看过，只喜欢听你说话低沉的声音，记得部分台词。“假如我望见了那个人的背影，我会披荆斩棘地追去，脚扭伤了，跳着也要追。天下着最大的雨，扔下伞也要追。假如他不等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这世界上有六十几亿人口，但在更多的时刻，只有一个人，牵扯得动自己的呼吸，平静得了自己的怒气，只有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如果我流了眼泪，你知道我并不伤心。我只是不曾忘怀，也无法记起。我们生存何其轻薄。”

“我突然发现即使死亡也无法驱除我对你的深爱。”

有时候把很多以前写过的信，或者收到的信，放在一个储物盒子里，定期拿出来翻阅，逐字读出声音来。压至箱底的有一个你写的黑色本子，不精美，也不潦草的字。在四年前的某一下下午写下来的一行字。“不奢望时光，只是并肩行走。”我合上本子，继续放在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一如以后的任何人，不会察觉到在我的心里，你一直存在。我丝毫不想从别人的口里听到你过的不好的消息。你怎么不告诉我，其实任何事情，任何烦恼，只要你倾诉，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都会帮忙。虽然结果可能并不如你的愿，但至少过程我参与了。就好比你想要一个苹果，别人没有，但我一定会把我手里的唯一给你。

我开始向你抱怨最近很累。你问做了些什么，有多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简单回答，感冒，头昏，做事没精神，晚上也睡不好。其实也有停下来的时间，但是不愿意放慢脚步，不想让脑子空下来，让新鲜血液流淌进去。刚一说完，你就拉着我，去找药店。我望着你选药的时候，不停问店员药性，注意事项的时候，望着出神，看着外面立在暴风雨，烈日下的树木，不担心寒冬的到来，夏日的到来。那就是你的模样，温和，安静，不轻易拒绝。我们经常回以前的学校看看，遇见你的时候就是在七月。你结束高考，我还在初三。学校的林荫道上还是那些树，我记得自己还无聊地取了些名字，边走边回忆的时候，我们都在笑，这样的场景丝毫也没有在记忆里淡薄。

我花了大把的时间来想念你，是因为短期之内我见不到你。我不问，你也不说。有时候我痛恨我们之间的沉默。慢慢地，我习惯了想念，开始害怕见到你，怕你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你了。周末回家，妈妈问我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我说没有，都只是同学而已。平日里我安静上课，写字，极端时才放肆大笑，浓烈平淡飘忽不定，绝望，空洞，愤怒，没有一剂良药可以医治这样的时刻。这个十月，有很多次新鲜的尝试。第一次跳拉丁舞，画宣传海报，认真看一场校园男子篮球赛，和陌生人交谈。白昼昏昏欲睡晚上却没有，周围很安静，耳鸣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死寂。最困难的时候，头痛欲裂，不停咳嗽，胸腔和喉咙里有灼烧感，反反复复，动弹不得。一夜间，深了眼圈，用陌生枯涩的姿态，强颜欢笑。

我发现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对爱无需求，似一杯温开水，什么也没有，但也没有达到饱和，不需要加入其他任何东西。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感情充沛的女孩，我只是想说，有一天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我买大杯的酸奶，你买绿茶或者统一奶茶，然后结了帐一起走回家。天冷了你牵我的手，你没空的时候，我就打车去看你。你别走的太快了，你放慢一点速度，我就能追得上你。有些话，不明白的摊出来，你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明白。

蔡康永说，你存在，整个世界才存在，你看得到阳光，整个世界才看得到阳光，你失去平衡，世界就失去平衡，你消失，世界就消失，所以你很重要。我说，你是我的世界。耀眼在不能涉水的折纸城市。

十一月乘衣归。顺送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