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我与四月是双胞胎姐妹。父亲在母亲生下我们后,就带着他的画家梦想流浪去了,从此,母亲就变成一个很爱歇斯底里的女人。其实,我看过母亲以前的照片,很漂亮,温婉,有气质。只是父亲的离去,在她的身上和心理划上了太重的伤痕。
这样悲伤的生活着,压抑,悲哀。只是在每个白天和黑夜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母亲才偷偷哭泣。那是属于她心底的悲伤。
四月在一次感冒时,乡间的医生打错针,从此就以轮椅为伴。其实四月是继承了父亲的气质,父亲的儒雅稳健就如民国四公子的张伯驹,无论画画还是书法都让人侧目。四月也是一样,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身上也有超乎年龄的冷静。
每次在深夜,我就和四月脱光衣服在被窝里相互取暖,我拥抱着她,她瘦得可怜。我亲吻着她说:四月,你要多吃点,这样身体才会好些。四月紧紧的拥抱着我说:姐,我冷!
我知道四月是不可以离开家的。填大学志愿时,四月她填的是离家很近的一所大学。但是我固执的填了离家很远的北京的一所大学。那一刻,我看到四月眼里的绝望。夜深,我们依旧相互取暖。我说:“四月,对不起。”四月紧紧的撕咬着我的嘴唇,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用尖锐的指甲在我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我忘了那伤口的疼痛,只是木然地观望着血一点一点渗出,沿着皮肤褶皱起的纹路蔓延成一朵罂粟。我知道,四月心里更疼。那一夜,我们将彼此伤得体无完肤。我身上的伤口有多深,我就知道四月心里的痛有多深。
从此,我一个人在北京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生活,少了四月的温暖,深夜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我疯狂的给四月写信,告诉她我的想念。看着四月的来信,心里就很安静。我们都是彼此相互取暖的刺猬,但是却甘之如饴。
情人节来到之前,我想给四月一个惊喜,没有写信告诉四月,我要回家。并且偷偷的给她准备了礼物,那是属于我们记忆里的时光,四月说过,她这一生是没办法走出走个家的,而我将代替她走过她想去的地方,为她拍下照片,她会一张张的画下来。我知道,四月一定会喜欢的。四月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里闪耀着夺人的光芒。我们避开母亲,躲进房里,深深的亲吻着,噬咬着,用这样的方式说着思念。母亲只当我们是姐妹情深,许久未见,躲在房里说悄悄话。
与四月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样短,四月,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们紧紧的拥抱。就像生离死别一样。四月,那样失去了控制力,都不像以前的四月了。
我回到学校3个多月后,母亲打电话来说,四月出事了,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昏地暗。回到家,我看到的只是四月冰凉的身体,我悲恸的不能呼吸。母亲拿出四月给我留的画册,她说,四月到死的时候都是抱着它的。我不知道,四月为什么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和我说着再见,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我。
如今,我一个人流浪,代替四月在行走。一样,遇见爱情,可是哪一个人都不是我的四月。而这辈子,我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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