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白色的玉兰花瓣
白色,以前一直是若兰最喜欢的颜色,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鞋子,每天所变换的只是款式不同的白!
记得第一次遇见苏洋,若兰就是一套纯白的休闲服,当时,苏洋穿着白T恤,蓝仔裤,在新生报到处忙来忙去,后来,他来到若兰面前,很礼貌的问:“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若兰父母拿出录取通知书,苏洋看看若兰,笑了一下,对他们说:“叔叔,阿姨,你们跟我来!”边走他边和若兰爸妈聊天,从谈话中得知他们是老乡,苏洋在学生会任职,也是他们老乡会的会长,若兰爸妈很高兴,说以后兰儿就拜托苏洋照顾了,说到这的时候,苏洋转身冲若兰笑笑,露出干净,明朗的笑容。
刚入校,恋家的感觉分外强烈,从小,若兰就是一个听话的乖乖女,在高中阶段也从不曾住校,一直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这样,足以保护了她,她从来没有恋爱过,也许是没有和男孩子相处的机会,大部分原因,是她还没有长大。
当苏洋在吃过晚饭之后,喊她出来谈心的时候,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只喊她一个人,怎么不一块喊她同宿舍的还有另外一个老乡莉,他很关切地询问若兰在学校的各个方面是否习惯,若兰会说,很想家,想爸妈,然后眼泪就像线珠子一样掉下来。
苏洋一直安慰她,说没事,刚到一个陌生环境都是这样的感觉,再说,不是还有这么多同学和老乡嘛,很快很没事的,在暮色中望着苏洋真诚的笑脸,若兰突然就觉得很踏实,也不由自主地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她含泪看着苏洋,使劲点点头。
周末学生会没有活动的时候,苏洋就组织这些新生老乡出去游玩,给他们讲解这个城市的历史,风土人情,带他们去景点玩耍,拍照,除了这些,苏洋和若兰并不经常见面,学生会的事务很繁忙,苏洋难得休息,但是在空闲的时候,苏洋总会抽时间给若兰宿舍打电话找他,聊一些琐碎小事,还有若兰的学习,他鼓励她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通过那根细细地的电话线,若兰向他诉说着遇到的各种事情,这足以说明,她对苏洋的信任和依赖。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学期,寒假开学后,又一次长时间通电话后,同宿舍的一位姐妹说:“若兰,那位学生会的大帅哥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啊?”若兰瞪着眼睛半天没说话:“不会吧,他是我们老乡!”另一个姐妹问:“那他怎么不找小莉呢?你这个不开窍的丫头!”若兰这会还迷糊呢,她从来没有恋爱的经历:“我想想···也找啊,我们常常在一起聊天的!”其他姐妹一起吃吃地笑起来:“若兰,你就傻吧!”这一刻,若兰脑筋还是没转过筋来。
转眼,进入三月份,玉兰花开的时节,也是若兰出生的季节,在她生日这天,她和姐妹们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遇到苏洋,他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若兰,生日快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莉轻轻的推了她一下,然后她们几个嬉笑着走了,苏洋就陪着若兰,在开满玉兰花的小路上散步,走累了,他们在附近的小亭子里坐下,苏洋微笑地看着她:“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不?”若兰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一个崭新的日记本映入眼帘,纯白色的封面上,有一个淡蓝色的心形图案,“好漂亮,我最爱的两种颜色!”苏洋又说到:“打开封面看看!”若兰顺从地打开,原来,日记本的每一页都夹着一瓣她最喜欢的白色玉兰花,直到最后一页。
若兰抬起迷糊的眼睛望着苏洋,苏洋笑着拉住她的手:“丫头,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等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今天是你生日,也是我们认识一百八十天的纪念日,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封情书,无字的一百八十瓣玉兰花的情书!”若兰本来就是喜欢流泪的孩子,她泪眼婆娑,点点头,然后轻倚在苏洋的肩膀上,那一刻,她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幸福的感觉温暖了全身。
“丫头,你就是我心中永远的玉兰花,高雅,圣洁,纯净!”这句话,一直到现在,仍在若兰耳边响起,在苏洋最后的日子里,他躺在病床上,身体很虚弱,不能说太多的话,若兰就握住他的手,他们一起回忆那封玉兰花瓣情书,还有共同走过的时光,若兰就给他讲,她当时接到礼物意外而惊喜的心情,那时候,就决定一定要和他共同走过以后的日子,苏洋眼中流露出疼爱的表情,用微弱的声音说:“你真是个傻丫头,我苦苦等了你一百八十天,你才算稍微长大了一些。”若兰就伏在他胸口笑,一直笑到流眼泪,就像倾盆大雨一样的眼泪洒在苏洋的衣服上。
此刻,若兰面对苏洋的墓碑泪流满面,她用心和苏洋说话:“苏洋,你知道吗?现在想起我们的曾经,我也是这样,想着想着,嘴角上扬,可是眼睛却总是出汗,止不住的泪水滴落,声音很轻,只有我能听到。”
她接着说,对着苏洋的墓碑:“那时候,你总是陪我坐在校园的草地上,白天晒太阳,夜晚看星星,如今,我还是这样,周末的空闲,去公园的草地上,一待就是半天,只是身边少了你,也少了你怕我弄脏白衣服,而随身带的一块蓝色塑料薄布,也许不需要了吧,我已经远离了白色,除了苍白的面孔,我再不穿白色的衣服,再不敢在玉兰花开的季节接近玉兰树半步,我怕,怕看到与你有关的事物,怕想起与第一封情书相同的颜色。”
若兰还记得,苏洋临走前,他遗憾地说,不能亲手为若兰披上那一层薄纱,不能看到她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模样,这个愿望只怕永远也不能实现了,他去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天堂,而若兰,脑海中再也浮现不出,自己穿白色婚纱的样子,她想,即使将来有一天要结婚,也会放弃白色,而选择蓝色的婚纱,也许,选择蓝色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安静中有些忧郁的女子,或者是因为,那个每一页都夹着玉兰花瓣的日记本封面的蓝色心形图案,那是苏洋送给她的第一封情书,若兰永远记得······
若兰还在对苏洋的墓碑说话:“苏洋,我最近回了一趟咱们母校,走在曾经一树一树的白玉兰花,而现在被繁盛的叶子取代的小路上,驻足回首,阳光从树叶的间隙射下,在我的脚边投影出一块块斑驳的痕迹,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走过,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发出的朦胧而遥远的声响。”
说到这里,若兰沉默了,她继续流泪,安详表情让人感觉很宁静,如她自己所说,嘴角上扬,泪流满面,却一任心的碎片洒了一地,这些,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苏洋也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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