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生叹息
是你一声叹息将我一生荒芜。
——题记
劫你父兄回来那日,我便知此生与你再无任何可能。凛冽的眼神就那样冻结我满心欢喜。
不惜苍生与你做嫁,我不知晓,那是个怎样的男子值得你付一生韶华。俏眉蹙,浓妆不掩愁。为了换得你父兄,你承诺用一生交换,而这,是我要的。只是我不知,就算这一生拥有了你却终是无法换得芳心再启。
大喜那日,我赦了天下苍生。看你父兄平安归去,你只有那么片刻的欣喜。自此,任是我一生努力,你再未展眉。绝艳的脸上没了半丝温软的模样。我放下怎样的身段你都没了温存软语。一怒之下,我绞下你一绺青丝,胁迫你若再是这般,你的父兄及族人将因你而有灭顶之灾。明显的怒意从你的眼中晕化开来,冷冷的盯着我,一字一句:“嫁于你那日,许给我的誓言,可还算数?”心在瞬间沉了下去。原来,原来你真的只当这是一场交易。拂袖而去,你,伤到我了。
凭我之力,我想,就算是强抢你而来,任你父兄再怎么骁勇也不会有异议,三千族人,他们不能对不起。可是就算我重金求娉,你却只有一句“除却他,我此生不嫁!”那个他,我记住了。一怒之下,铁骑踏平了他镇守的营地,骑下败将,取他性命再容易不过。我要让天下人知道,年轻的王,他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提着他的首级,再次见你,我誓在必得。我以为你会痛哭流涕,就连怎样贬低他的话语我都已想好。可是,没有一滴眼泪的你,生生夺去我手中的剑,刹那时间我忘了天地流转,呆滞的瞬间,还好属下打掉了那把剑。我深知被眼前景刺痛的人不只我,你的老父亲,他对你这个女儿的疼爱是出了名的。迫不得已,我只好选择那最不是办法的办法。劫去你的父兄,我知道,你不会再无动于衷。
终于,你一袭红妆出现在我面前,“你不是想要娶我么?好,放我父兄,保我族人生生无战事。我嫁!”那句“我嫁”你说的那么重却那么无力,只顾着高兴的我忽略掉了你眼底的苍凉。其实我又怎会真的忽略,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没有融化不了的积冰。当日国中便都知晓他们年轻的王要迎娶那个美慑四方的女子,举国欢庆自是不用言说。
我要给你最独特无二的记忆,婚事虽准备的仓促,却无半点纰漏,奢华之至。此生,我要给你最好的记忆,我要让你成为我最美丽的王妃。凤冠霞帔,你的美,果然震慑四方。赶来延庆的王侯,自是赞不绝口,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女子,只有他们的王才配拥有,当然除了你。你的眉,我怎么都抚不平,不是么?你的苍凉,寒彻骨。
洞房花烛,你不言,我不语,枯坐天明。我知道,没有得到你的心,就算强得来的,那不是我要的。我要你心甘情愿,我要你展颜欢笑的,做我的妻。就算山水一程风雪又一程,我等你,我不信你会绝情至此。可是我终究高估了自己。看不到半点欢笑,冰美人,不就是你么?
醉酒的那夜,我知道是你服侍我一宿,我知道是你寸步不离。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终究还是不肯俯就,连正眼,你都不肯看我啊。
那日听婢女与你谈话,小丫头心直口快“王妃娘娘,王对你真的很好啊,为什么您不肯理他呢?”这个问题,何尝不是我想知道的,可是你始终不肯说出口。小丫头自顾自说下去“有多少人想要在王的身边,得到王的爱,可您为什么就是不肯对王有一点动心呢?他没什么不好啊。”许是年少无知,那个丫头,如此胆大地问了你这么多。我以为,你会发怒,来宫中多年,没有人敢如此接近你。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幽幽地说了下去,“你们的王很好,只是他爱错人了。他的霸气用错了地方。”小丫头不解,当然,碰巧路过的我也是不解。轻轻的蹙眉,你还是淡淡的语气,“他不该这样做的,他不该接我来国中,这是对我的折磨,也是对他的折磨。我的心早死了,他的爱,根本没必要……”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输了,不是么?从我手刃他的那日,我就输了,输的彻底。心一点点的痛下去,砸在柱上的拳头血肉模糊,巨大的响动惊动了侍从。可是你,只是从容转身,带着婢女回了寝宫。连一点痛惜的表情你都不肯给吗?
是夜,我没有回宫。眠花宿柳,谁不会?为了你,我日日夜夜的孤枕,够了!爱着一个不爱我的女子,有什么比这还嘲讽?次日,昭告天下,王要纳妃。我要你知道,心痛的不只是我。日日笙歌,新纳的王妃也是个极尽美丽的女子,她的眉眼处,有着与你相象的倔强。我要你知道,天下女子,没有我得不到的。
也只是日日笙歌,是夜,还是习惯性的回了一个人的寝宫。可是,你的表情里,没有我要看到的心痛,除了解脱,我看不到别的。不起波澜,早就成了你的习惯。那日你去了御花园,婢女说春色尚好,于是你去游园。闲来无事,翻看你桌上的书笺,知你有写写画画的习惯,只要你不孤寂,干什么,我向来不干预的。却不想,那份无意翻来的桃花笺,将我摔至深渊。
白首同倦,实难得现。人面桃花,苦笑扮演。时过境迁,故人梦里见。
旧日黄昏,映照新颜。相思之苦,哪得直言。酒过千杯,万事作无常。
昔时模样自难忘,长相厮守,长相厮守。哪知道枉嫁人妇,我心凄凉。
新妆不掩面上珠,欲与同穴,欲与同穴。只听得琴声瑟瑟,断人心弦。
原来,做我的妻,让你这么为难。
血泊里,三千青丝舞凌乱。那把剑,刺向了你,也刺中了我。眼看着面前绝美容颜缓缓倒下,急急揽你入怀,情知这一生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这样抱着你。伸出的手又缓缓落下,你只有一句“来生,遇见我早一点”。闭上的眼,告诉我,此生再见。
汉家儿郎,征战沙场也从未洒泪半点。这一次,让我把一生的眼泪流尽。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
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自逍遥。
爱你一生,原来终不过只是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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