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不许变-
凌晨,夜幕慢慢被鱼肚白纯亮,路灯映在日光冷眼盯着街,稀稀疏疏的星星被启明星映得越来越黯,劲风呼啸而过,如一把刀子,忍不住要把所有事物凌迟掉。
吱呀吱扭的开门关门,街上有了人影,哗哗啦啦的梧桐活够了的树叶噼里啪啦往下掉,脚踩上去,咔嚓咔嚓,如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在耳边。
一点一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响起。
冷吗?
璐没有说话,更加依紧了珏,感受他温热的胸膛,两人体温相织交融。
到学校就会好,这天气……
嗯。
浩瀚如海的时代,可以看得见听得着咔嚓咔嚓的疯狂发展,庞大的社会帷幕,每个人都在演戏,作为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所需角色的充分发挥,等到幕落,又一场好戏上演。
巨大的空旷地,一堵墙立在一旁,镀金的字折射着清冷的日出,不过也只有大和学让人如雷贯耳。
到学校了。
嗯。
加油努力考研,自修结束我来找你。
嗯。
珏揉揉璐垂肩的长发,露出十分清秀的笑,然后转身离开,走不远,又转回身,笑着扬扬手,最终消失在楼与楼之间。
璐一直默默站着,注视珏的身影慢慢变小变小,直到消失,才走进教室。
教室空空荡荡,宛若桎梏的把未消夜幕的黑与初起鱼肚的白一起隔开,零零散散的书完全可以略成空气,仿佛有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但现在确确实实有个人在讲台电脑旁忙碌。
老师早!
阳怔了怔,抬起头,笑笑, 地酒窝 在还很年轻的脸颊两侧。
来真早啊!
嗯。
子在川上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趁年轻,努力把握呀!
嗯。
璐没再继续聊,歉意笑笑,找个位置坐下,翻开书开始认真看,太阳光顺着她的头发一点一点往上爬。
阳看看安静的璐,赞赏的点点头,重新回到工作。
世界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好久,璐有些累,抬起头,看到了珏,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璐爱吃的灌汤包和豆浆,面向她,笑着扬扬手,然后走进教室。
我买了早餐,看到你还很投入,就没打扰,饿了吧?
珏悉心的把塑料代表打开,露出白花花的面食,混在空气的面香,渗出的肉香以及珏打球洗澡后残留淡淡沐浴露的清香潮水般把她围住,酿成幸福,在体内流动。
老师,一起来吧!
不了,谢谢,我有吃过,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嗯。
阳整理整理书稿,走出教室,余光瞄璐和珏的缱绻,心里有些羡慕,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摇出脑外。
走进办公室,镶嵌有作业的淡白惨亮的墙壁,暴露在清晨满是活力一波一波荡漾开的空气中,微微有些发霉,腐朽的气息隐隐渗出。
阳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哎哟,小阳老师来很早嘛,工作蛮认真哟!
那是,那是,人家将来可是要做教授的,庙小容不下大佛啊。
将来飞黄腾达,可别忘记同一占壕的同志呀,哈哈……
哈哈……
阳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小阳老师脸都红了。
真的?小男孩嘛,多红几次就成熟啦,想当年我14岁的时候,哎哟,那叫一个天真浪漫。
得了吧,你都快四十了,也天真不起来了……
哈哈……
尖锐的笑声刺入耳膜,仿佛地狱四面八的鬼号,无尽的惶恐弥漫开,如蛇般紧紧缠住,然后变紧紧变紧,压抑在苟延残喘的生死线,呼吸都好困难。
角落里,一张手握成了拳头。
一天的时间很快走向落幕。
循环的黑色又一次降临,比白天白色里边斑驳深沉却更加让人兴奋,流淌有红酒,摇头丸,以及肉体交易的不夜城,金钱摩擦声交织,办公室的高级白领也会抛掉所有矜持,疯狂援的DMX521频闪灯,随DJ一起爆炸,逐渐升温的舞池,如一战前的巴尔干半岛,等待一条导火线,轰的一声,身体高高扬起,然后肢解成一块一块的肉泥,一阵血雨过后,再缓缓落下,肠子和内脏混成一团。
黯白色灯光朦朦胧胧,月光随即铺上,一同倒映水中已结成像,可以买到Giordano的步行街,缓缓掉落的枫叶记录一幕幕一起的情侣,一起牵手,然后一起绽开笑脸。
璐和珏站在步行街的这头。
好久没一起出来了。
嗯。
所以呢,今晚要玩个痛快。
啊……
珏攥住璐的手,跑着融入人群。
……
阿姨,买两串麻辣烧。
是小珏啊,好久没来了,旁边那个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呢,是我老婆………疼,别掐我。
…………
璐,就那件粉红色怎样?
可是,那件太露了。
没事,反正是给我看………哎哟,你又掐我。
………
璐,这件衣服我穿着帅吧?
你就是个猪头。
嘿嘿,那咱俩是一家猪……你掐不到我。
别跑,给我站住。
哈哈………
………
奈何桥上,珏和璐相拥倚在镶有石雕的桥栏,桥下粼粼水面,月亮和星星相互辉映,又被围晕破开,散成小白点,然后一条鱼悄悄探出头。
璐。
嗯?
我喜欢你!
………
一辈子不许变。
嗯。
第二个早晨方向的白天到来,蔚蓝的天空还没开始阴 。
落满梧桐树叶的湖边小畔,火红色菊花傲然绽放在素墙黛瓦的古老建筑一旁,可以看到五角枫林的窗口,璐很安静的看书。
一阵沙沙脚步摩擦声,一点一点靠近。
果然在图书馆啊。
璐一怔,抬起头,笑笑,樱桃般小嘴里露出半小截洁白碎牙。
阳老师早!
嘘!
阳指指墙上的静字,笑笑。
偶然邂逅而已,一起啃书吧!
嗯。
世界又一次静下来。
手机振动的麻麻痹感让璐清醒,看看旁边,座位已经空了,仿佛根本没人来过。璐揉揉太阳穴,翻开手机,闪烁在收件箱的名字,把荧屏整个占掉。
中午时间到,别忘给身体加油,餐厅在东头,我在教室门口。
收件箱一栏全部是珏名字,正如璐和珏的脑细胞拼起来全是对方的影像。璐打开相片簿,空着纯白色T恤的珏,璐出很清秀的笑,毫无瑕疵的脸庞,被夕阳映成小麦色。
璐把手机贴在胸口,还能感受到淡淡温热。
地图上可以略成点的我们,并不知道渺小在第五版新华字典里是什么意思,单纯用观念将整个社会解剖成平面,总想着信手就能涂满。其实死掉之前的末来并不是为我们而来,在黑和白两个极端色彩范围之内徘徊的一天,渺小得不能用年作单位计算,可以被人忽略,但不可以不存在。
下午3点方向的时间,时钟还在滴答的转。
阳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腐朽的气息又一次弥漫开。
小阳老师,图书馆跟你坐一块的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啧啧,真像两口子啊!
就是,就是,郎才女貌。
对,郎才女貌!
哈哈………
阳又一次尴尬。
不,不是,她只是我学生……
学生?学生又有什么啊,你们男人有句话,对别人下手,就要狠一点!
前几天刚在电视上说的,那个什么什么………
姐弟恋!
对,姐弟恋,你也弄个师生恋啊!!
哈哈………
阳终于离开办公室,他认为。只要自己不在,任何谣言都会消失。
但他到底小看了那两张薄薄的肉片,可以一张一合就能所所有声波传到空气中,势必不是等闲之物,如果能用南美亚马逊的蝴蝶效应进行解释,那接之而来的就是一场风暴浩劫。
潮流过后,就会看到,海岸线退去的沙滩, 满一堆一堆白色骨头。
让我们盯着自己的手表,然后把它拨到五天以后。
白天,向黑的一端靠近的天空,仿佛要下雨,可以看到圆晕如地球纬度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湖畔未名亭,珏和璐依旧一起。
璐。
嗯?
有件事想问你。
嗯。
阳老师的事是真的吗?
璐的目光终究沉下来,哀伤的看着珏,心里有些不置信。
谣言璐听说了吗?对,她听说了,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像很平淡的听一个人说话之后可以忘掉。她以为只要自己不相信,珏也会相信它是假的,了解自己如同自己了解自己的珏,却没有站在同一立场。璐看着倒映在珏黑色眸子里的自己,有些恍然,他真的是自己了解并了解自己的男生吗?
你相信吗?
不,但我需要一个证明。
璐盯着珏,瞳孔微微收缩,到底没有说话。
沉默………
沉默………
作为既没有猜中开头又没猜到结局的当事人,珏显然没有料到这场风波的后果,看到璐哀伤的表情,终究不忍,伸手去揉她的头发。璐却侧身避过,小小的动作,珏的身体明显僵硬。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脏深处裂开。鲜红的液体很放肆的喷薄而出,疼疼的感觉潮水般密密麻麻流过全身。
珏盯着璐,发白的嘴角张了张,最终没说什么,默默的看着,然后转向离开。
天,已经下雨了,大滴大滴的雨水将珏的白影隐入其中。
璐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逐渐模糊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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