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一城之殇(2)
兰芝早忘记是在什么情形下认识苏月楼的。
许多年后提起,月楼总玩世不恭一笑,说,肯定是你加我的,作为一个传统的男人,我是不会轻易加一个陌生女人的。
兰芝疑惑地仰起头,喃喃自语说,不会吧,我好象没有随便加人QQ的习惯。
月楼转身,提示说,再仔细想想,在最近4年,你有去过哪个召嫖网站没有?是不是在哪个网站上,看见首席鸭子的个人资料上,有我的QQ,然后就犹豫不决地加了我。
兰芝愤怒地骂了句,我靠,烂人,给我滚远点。
再看月楼,他依然在身前,隔了这世间最近,却让兰芝觉得不可逾越的那点距离在坏坏地朝她笑——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最喜欢你的生气的时候,低头蹙眉,满心的纠结,却有小小的欢喜。
兰芝只能安静地看着月楼,这就是世间能让自己透明的那个男子,但是他唯有此刻是在自己身边。
在2008年的成都,兰芝频繁地穿梭于成都各个角落,相亲,吃饭,喝茶。
这样的人生,在兰芝看来,如秋天的石榴,饱满而晶莹。
她每次见完一个男人,月秋总会去她住的公寓见她。
见完的教师,她不记得名字,就叫那人为教师;
见完的军官,她不记得那人的名字,就叫那人军官;
见完商人,她不记得那人的名字,就叫那人奸商;
这些世间的男人,就如扑面而来的兵马俑——相貌各异,却又大致雷同,有房,有车,有钱,相亲的时候都绅士得像刚从英国流放到成都似的。
月秋问,你最喜欢哪一个?
兰芝笑,说军官吧!
月秋问,为什么喜欢呢?
兰芝说,过马路的时候,他永远让我走在右边,怕我被撞。
月秋扑哧地笑了出来,说,就为这?
兰芝疑惑地问,那还能为什么呢?他有车,有房,细节上心疼人,不好么?
月秋笑,说,蛮好的!
晚上,兰芝在网上看见苏月楼,就问,你怎么也在?
他半天才回几个字,因为等你所以一直都在。
兰芝一愣,说,玩笑开大了哈。
月楼又半天才回几个字,哦,我遇见每个女孩子都是这么说的,别在意哈——我是在看毛片,顺带陪你谈下人生。
兰芝回了句,我靠,给我滚。
字刚落地,月楼的QQ就在屏幕上黯淡下去。
兰芝就那么地喝着柠檬水,注视屏幕了几分钟,最后她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许多年前,兰芝记得,月楼曾经这么说过.
年轻的人是站在点上看人生,悲欢无常,去留难定;
中年的人是如萤火虫似的,划出一条线在看人生,弧度有致,涨落按时;
中年的人是泼墨看人生,韵味流淌,岁月简洁.
兰芝问,那我呢?我是怎么看人生呢?
月楼不语.
那时候他们还未曾经谋面,他们不过是隔绝于网线两端的两个网名,有的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朦胧,有的是清水出芙蓉的干净——月楼经常说,世间一切美丽的东西,都如隔了距离的荷花,水不沾染,泥不玷污。但那美,经不得狂风,熬不过季节轮回,如此而已。
半天,月楼才说,你是穿着开裆裤在看人生,别人一眼就能看见你光着屁股蛋子,你看别人却看见别人穿得跟棉花包子似的。
兰芝照例一愣,笑着骂了句,流氓。
然后,月楼的QQ头像就在屏幕上黯淡下去。
房间里空的,墙上山水干燥,电脑里蔡琴的那首《忘不了》就那么回荡着,兰芝就那么坐在电脑前。
窗外斜月清照,欢笑的人群,逐渐随夜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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