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
“徐**,你胖啦!”站在大厅门口迎接我们的班主任,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哈,他的头发都花白了。我迎上去拍拍他的胖肚子:“您胖得更厉害哦!”14年没见,居然毫无拘束!
“你是谁?”“我是俞海萍!”“哇,假小子变得那么女人了?”
“嗯,嗯,那时候我还没发育呢!”嘻嘻。
坐在大厅里,看同学一个一个走进来。每来一个都引起一阵喧哗。边海云走过来了。
“叫出我们的名字。叫不出一人罚你一杯酒!”
“石荣英,徐卓平,虞定娟……”忽然卡住了。他立马从裤袋里掏出刚拿到的通讯录,比对着。
“哈哈,不错不错,都叫对啦!一人奖你一杯酒!”
98年同学会后,离别14年了。有些人甚至师范一别,25年没见啦!乍一看,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了变化。可说上几句话,那种陌生感就马上消失了。还是当年那个他(她)呀,一点都没变。
拍过集体照,聆听恩师的教诲。8位老师,当初正风华正茂,现在却都已经50出头了。可是,那声音,那语调,那动作,那神态,还跟当年在讲台上一模一样。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课堂。好亲切啊!
不过,现在的老师可不会再跟我们讲“巩固专业思想”,“为教育事业献身啦!”。他们诤诤告诫:到了这个年龄,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其他,都只是过眼云烟!是啊,有一个轻松无恙的身体,享受家庭的亲情、温暖。这,比什么都珍贵!
晚餐。男同学女同学,似乎还是和师范里一样拘谨。班长尽管动员大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大家还是很自然地分成了男、女两大阵营。嗯,这样好,男同学喝酒可以肆无忌惮,女同学谈话也可以无拘无束。
“等会儿我们要去敬张虹一杯!”“嗯,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张虹后来成了我们的师母。
“我们班主任目标找得准啊!”
“哎,他不是在你那儿碰了壁后,然后找准了张虹的么?”
同寝室的几个忽然把话题转向了我。
“那时候,我们可是托你的福,玩够了顾老师的录音机,骑破了顾老师的自行车哦!”
大家都笑起来。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26、7岁的班主任在我们眼里已经是“老青年”啦!他从来不表白什么。只是,每天早晨,你在环形跑道跑步的时候,他在操场中间练倒退,目光始终追随着你!你刚在体育课扭伤了脚,下课他就把一盒伤筋膏药抛给你!你在寝室的上铺看书、谈天、大笑,一转头,就对上了窗外他凝视的目光,吓得你差点尖叫。他每天晚上都会在你抽屉里放一封信,洋洋洒洒(还真忘记里面是什么内容了)。他不说“我爱你”,我当然不能说“我不爱你!”只是,那种过分的关注,以及寝室里同学的戏谑,真让人受不了。终于,当我知道,政治老师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是因为“想看看小顾喜欢的女孩子”时,我终于爆发了。从此,敌对他的一切关注,甚至拒绝听他的物理课。
然后,在他的寝室和他面对面。他给我看我没看过的信,好多封。写得那么工整,那么干净。那么多字,是不是夜深人静,别人都熟睡了,他却在奋笔疾书?里面的内容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里面绝没有“我爱你!”三个字。
看完了,却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他用火柴点着了那些信。直到最后一缕青烟散尽,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出他的寝室,如释重负。才明白:当你不爱的人太爱你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幸福。
呵呵,思绪跑得太远啦!我们一起去敬酒吧!
谢谢老师们当初对我们的精心培育!那时候,他们都大学刚毕业,拿着32元的微薄工资(我们师范生的补贴都有16元呢),激情满怀,兢兢业业地奉献着他们的青春。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春游,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大礼堂跳交谊舞……
“戚老师,每次来你这儿检查琴法的时候,我都得多穿一件衣服。因为,我总忍不住发抖!” “哈哈,把你吓着了,对不起,对不起哦!”
检查琴法的时候,弹着练了千百遍已经滚瓜烂熟的曲子,满以为能得到一个好分数。哪知弹着弹着,老师忽然威严地说一声“停!”,然后说,哪儿哪儿的音看错了,或者哪儿哪儿的指法错了,然后行云流水般示范一遍,说马上改过来。而且不许从头来过,就从错掉的地方弹起。妈呀,就像纺得很顺的一根线,断掉了,要立马接得天衣无缝,谈何容易!然后,就“吭哧吭哧”,然后就“错,重来!”,“错,重来!”然后,他就板着脸,只给了70几分。然后,就,沮丧;就,气愤。“就不能等我全部弹完再给我指出错误吗?”然后,下次再去检查的时候,就得多穿两件衣服啦!哈哈!
正是当初老师们的严格要求和淳淳教导,使我们这一批师范生,毕业时能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进师范前一句普通话都不会),一手漂亮的粉笔字(钢笔字),基本能弹一手好风琴 。我们初次接触了水粉,水彩,国画,油画……有的还选修了素描、国画、剪纸……手风琴、小提琴、美声、钢琴、舞蹈……那时候的兴趣小组可全都是免费的哦。老师们用他们横溢的才华影响着我们,浇灌着我们……
再一次举杯,感谢我们的恩师!
饭后。唱歌,聊天,喝茶,吃水果。班主任过来了。“张虹好能干哦!”她现在已经是诸暨市滨江小学的校长啦!
“嗯!当初,我最喜欢的就是张虹和你啊!”
微笑,微笑。是的,青春的烦恼,到现在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那边在起哄,说是张虹和顾老师必须唱一首歌或者跳一支舞,给大家带个好头。这可难倒了我们“只会读书不会浪漫”的顾老师。最后,只好和张虹手牵手绕了一圈;还不行!再当众来个拥抱。哗——笑声,掌声!
“去唱一首歌吧!”
嗯。点了一首《轻轻地告诉你》,和同桌、上下铺、好朋友一起唱。
“你的声音还像小女孩,一点都没变。”好几个同学都这么说。嗯,声音确实要比容貌老得慢呢。
舞曲响起来。我们班的男同学居然都那么文静,没人邀请女同学跳。倒是老师和我们跳了一支中三。又响起了一支欢快的恰恰舞曲。我,和几个女同学走上去随心所欲扭一通。哇哈哈,好痛快!啐,这帮男同学好没用哦!
“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
当初我们分别的时候,以为20年,是多么漫长,以为面前有一大把青春在等着我们挥霍。如今,似乎只是一眨眼,25年就过去了。男同学的脸上都有了沧桑,女同学的身材,都基本胖了一圈。
再过20年,我们就都成了老头、老太啦!但愿到那时,我们每个人都能那么康健、开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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