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世间的女子,只要能聪慧的,不是吃了男人的苦头,就是吃了同类的苦.       凡是独立的女子,无非的最后无可依靠,被迫独立.       她读了不少书,拿了不少证——这些都如女人的脸蛋一样，是有有效期的，时间一做，就作废，换不成钱，买不成幸福，更抽不中爱情。       大学后，她就浮沉在这西南的都市之中。       她偶尔把自己比喻成过客，偶尔把自己比喻成雨天后乱纷纷搬家的蚂蚁群中单独的一只。        时代是仓促而压迫的，她觉得城市里所有的人群就像是流放在一口大玻璃缸里拥挤的沙丁鱼似的，互相倾轧，互相挣扎。        她刚开始的工作也是枯燥而烦琐的   ——甚至后来的爱情，婚姻，事业也是烦琐而浮躁的。        人生好比是坐在树下喝茶叶，想法是清幽的，却总避免不了不断有飞虫蚂蚁上来叮咬你。         她长相一般，属于相对安全——处过几个男朋友，过了三，四次，她就有点厌倦。         男人那东西，像橱窗前的衣服，远看都光彩万千，风格炯异，穿上免不了破绽百出，多有不适。         当然，幸运的人可以早点找到合身那件衣服——不幸的人却也可以装的感觉舒适，让人眼馋。        她26的时候结婚的，结婚的时候父母一直催。        她来自农村，父母佝偻身体穿行在山区小路上的身影总一直在刺激着她。       刺激着她结婚，刺激着她买房，刺激着她带孩子。       有时候，夜晚很冷的时候。       她醒来转身，身边的丈夫早已经鼾声如雷。       她不知道他的生日，她的具体年纪——甚至具体爱好。          他也从来不问她的生日，她的爱好，她的过去。       她们像极了登山旅游，忽逢大雨的两个路人，莫名其妙地就住进了同一间旅馆。       都疲倦了，所以都漠不关心，外人看了却觉得是相敬如宾。         她们偶尔争吵，一是为钱，二还是为钱。       在一个开化的社会里——一个男人跟女人睡在一起很容易，要一起用钱却是很难的。       因为在他们心里，都当对方是外人，所以钱是不能拿来平分的。       一直到有了孩子。         她老喜欢躺在沙发上看孩子，月光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说不上多爱孩子——只是觉得，除了孩子，没有什么值得去爱罢了。       丈夫回来有时候很晚，有时候很早——他穿着裤衩，自由地穿行在她身边，喝茶，看书，上网。       他看她，或许跟进博物馆的人看看墙角的大理石石雕差不多。       他偶尔也小声跟她商量一些家庭的事情，开支，收入，人情应酬，或者公司里的小笑话，小的绯闻。       她总一边打着毛线，一边耐心倾听，偶尔面带微笑。       但是，他往往嘎然而止，半天不说话       她也愣住，半天才跟他相视一笑——其实他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而她早忘记听到哪里了。      秋天的时候，她一家去平乐，走在凉爽的河边。      他拉住孩子，跟她说，明年我们可以再买套房子；      她笑，说应该没问题吧。      他说，后年可以再换个车子。      她笑说，差不多吧。      然后是沉默——许多年前，他来过这里，她也曾经来过这里——但是那时候她们还不认识。      当然，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当下的生活是她们在一起生活。        他抽烟，吸气，然后转过来对她说，其实觉得虚无。      买完房子，车子后，我们又该做什么呢？      她自我解嘲似的说，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子。      他跟她相视觉一笑——她们都是知识分子，都感受到了生活的荒诞，但是却都是包容这种荒诞的。      她笑笑说，真荒谬。     他点头，说，够荒谬，也够真实，或许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