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疼痛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2-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许是生理周期在作怪吧,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睡眠不好,辗转在半张床的空间里,在一种无法说清的紧张和隐约的心理暗示中,她,那个来自身体内部专属于女人的,被女人戏称为‘二姨妈’的疼痛,排山倒海势不可挡风雨无阻的如约而至,以一阵一阵撕扯的痛侵蚀着我的身体,感觉要被掏空一样。

夜,很深且很静,没有一丝的言语和表情,平日里对夜的喜欢突然间被这讨厌的疼痛冲淡了,而那穿窗而入的月光苍白的悬在帘上,再无了平素的那温情而细腻如水的感觉,像一个旁观者一脸冷默的注视着我因痛而扭捏的面部表情,令我震惊,或许对于那一弯冷月而言,我从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之人,是我自己幼稚的对他夜夜临窗的执着,赋予了太多太美的幻想而已。

我很奇怪,疼痛总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在夜里来,因为疼痛,因为害怕疼痛,所以从思想深处是非常厌恶她,像一个纠结的难题每月必来,我从小就希望她能够突然间将我遗忘,或与我生疏一些,隔月或隔许久才来一回,然而就像我的许多愿望都难实现一样,这个愿望直到如今也没有实现。

为了治愈这种疼痛也煞费过苦心,曾捏着鼻子喝了不少黑色的褐色的迷漫着呛人的中草药味儿的汤子亦或丸子,每回一端起那盛药的杯子,就不由的想起那酥手执香夜半添衣的林妹妹,那油然而生的悲念让人对喝药也深恶痛绝,以至如今再一提及就不禁皱起深深的眉头,也有人说,生育可以治疗痛经,而且这种办法很灵,然而我却未曾试过且今生也许都无法尝试,故而不提,倒是母亲冲的姜糖水,从心里感觉最为有效了,忽而想起来,起身,在微微冷的月影里,为自己冲一杯能够救赎自己疼痛的‘灵丹妙药’,自慰自疗。

不想开灯,怕搅扰了夜的宁静,搅扰了某个人的梦,隐忍着痛,披一件旧袄半倚在床头,除了那缀满一窗的泛白的月光,视线被囚在这一屋的黑暗里无处可去,唯与疼痛相依,与那一杯冒着热气的姜糖水相依,与母亲萦绕在耳绊细细的嘱咐相依,心不觉得柔软起来,思想也不觉得胡乱的漫散开来。

一直都明白,做为女人,一切的妩媚,柔曼,温婉,多情,都要从疼痛中蜕变而来,初潮,初夜,初次分娩,无一不是要经历痛,深痛,剧痛的,而痛是会伴随女人每一个年龄段儿,伴随女人每一次身体和身份的改变,不过值得窃喜的是,但凡每一次疼痛都是会随着那无法自制的喜悦而来的,亦都是心甘情愿的承受的,女人真傻,却因傻而可爱,因可爱而美丽,因美丽而被爱包围,归结起来,一切似乎又都源于痛,难道女人所有的美都要从疼痛中绽放出来?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细细想来,伴随着女人身体的每一次疼痛,无一不是从那羞怯,饱满,憨厚,暗红的‘花蕊’中绽放出来的,我总是满含深情的将女人身体的某个部位称之为‘花’,因为着实觉得她形态如花,美艳如花,而那一次一次倾情而盛大的,美轮美幻[奂]的开启,更是像极了花的盛开,而谁又敢言,任何一种花的任何一种形式的开放不是伴随着痛,剧痛?所以更觉得,凡美的东西都必经痛变。

然,有些疼痛,我们是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大肆夸张的,像某个女人高举着或因公因私或因不小心不注意而蹭破一点皮的手指,从爱她的人那里寻求一句安慰的话,寻求一个疼惜的眼神,寻求一个含笑的浅吻。 有些疼痛,我们是可探讨可以比较可以大肆炫耀的,像某个女人总喜欢掀起衣角,露出剖腹产所致的难看的疤痕,炫耀自己曾经的勇敢幸福。 而有些疼痛是隐忍自知的,需要独自面对的,如果一个女人毫不避讳的让某个人知道或了解自己的生理周期,并把其所致的疼痛作为一种渴望安抚的幸福传递给他,这样的人在女人的生命里,一生恐怕也就一个或两个,那可是女人唯有倾心的信赖与依恋。

做为女人,这身体与生而来的必经的疼痛可以屈指而数,而那些更多的来自身体之外的痛呢?女人在这一生中,要不断的接受痛忍受痛, 也要不断的学会转换痛释放痛,因为是痛在锤炼着女人锤炼着女人的美。

作为女人甚觉有幸,作为自知的傻女人更是纵容着自己的思想东南西北的,深深浅浅的,痴痴颠颠的乱闯, 而夜,越来越浓的黑漫上来,浸染着世间那所见的和未见的一切,暗夜里,来自身体潮汐的疼痛,在一杯姜糖水的温热里,渐而轻了,淡了,舒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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