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一江春水向东流
你走得时候,月朗星稀,路灯忧伤地诉说着别离。你高大的背影在站台站成一首没有标点的长相思,直至车扬尘而去,不知道为何我会哭。
曾经吟一曲重墨的咏叹调,而今芳菲全无,夜是寂寞的,寂寞的只有高跟鞋踩成的离别,花语将息,清影悠长,望万家灯火,似乎都失去了温暖。
你在的时候,吵架仿佛是家长便饭,却有滋有味。你走后,自己的思想成了脱缰的野马,却突然间找不到了方向。习惯了一种生活,习惯这种生活里你指点江山,我仅负责花草。儿子将趁着月色采来的鲜花放到水瓶里,我看花蕾也很忧郁,很傻地问:明天这些花蕾会绽放吗?夜更深了,我听到了时光的叹息。
清晨醒来,儿子尖叫:妈妈不是我的错,我明明将花枝泡到水里的。只是昨夜娇艳绽放的花瓣已经枯萎,花蕾依然。我说我依然喜欢。可是儿子随手将已经败去的花枝扔到垃圾桶里,并且扬起稚嫩的小脸说:妈妈,今天我再去给你采花。我摇摇头,没有爱,花不会绽放;没有爱,枯萎了情绪。我情绪低落,我的爱穿越时空,跟着你到了蜀地。
其实我仅仅知道你去了蜀地,甚至你去征服的山的名字我都不知道。知道雪山已经是融于你生命的阳光,只是收到你的短信:到康定老榆林,以后八天没信号。我的手机便开始休眠。任凭铃声如何响起我都不再激动或者狂喜,因为都不会是你。你在的时候总是感觉幸福很遥远,你走后才明白其实你就是我的幸福。
开始想念你。
记得初相识的那个冬天,只记得那个冬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庭院里的雪总也融化不了。热恋的我们在我的假期里有了第一次分别,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脑,终日在那个粉色的日记本里记录相思千丝万缕。当你的名字铺盖了整个本子的时候,你突然童话一般出现在我面前!你没有说你要来,没有问我的地址,却凭着曾经跟你说的一个村庄的名字,就那样真实地出现在我面前,出现在家人面前。而我,在这之前,并没有跟家长谈起,有一个你。在家人面前,没有深情的拥抱,我突然间不知所措起来。好客的父母用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款待了你,你羞赧的表情现在想起了不禁会哈哈大笑。当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睛都有一种光芒,你说实在熬不下去了没有办法不来找我,并且那天对我承诺,会让我一生幸福。
这个细节我无法忘却,永远也无法忘却。当婚后因为争吵彼此伤害的时候,当我伤心欲绝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想起这个细节,我就会忘记一切疼痛,缘分的天空,是上天派你来给我一生的幸福,当一生没有结束,我们谁都不可以半途逃离。记得有一次吵架吵得很凶很凶,然后很自然地谈到了分手,仿佛所有的爱情一下子灰飞烟灭,仿佛彼此仇人般无法原谅。于是谁也不肯让步拿起证件去办手续。一路上你问:你考虑清楚了没有。我绝情地说:我不想跟你说一句话。可是当快到门口的时候,你突然哭了,你再次问我:你真的必须这样做不会后悔。看到你的泪水,我的仇恨一下子瓦解,我也失声痛哭,你紧紧地抱着我说:从此谁都不可以说这两个字。而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从来不再说那两个字,因为缘分的天空,允许有乌云,可是终究云散去艳阳来,给彼此一点容忍,世界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可是因为我们是彼此选择的,选择了就不允许更改。
想起我们去普陀山旅行,你说普陀山是最有灵气的佛山,很多人慕名不远千里万里来此岛许愿。在佛前我也虔诚地许愿,那个愿望必须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可是调皮的我却逼着你把你许过的愿望告诉我。原来你的愿望是家永远温馨,妻子永远漂亮。知道你的愿望后我就一直后悔,后悔你说给我听后许愿不再灵验。从此仿佛成为了心结,每当不愉快的时候,就会想起一定是我当时年少无知,逼你说出了你的愿望才会有不开心。所以我喜欢深深地检讨自己,无论对与错。婚姻里很难判断谁对谁错,因为彼此因为深爱对方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所以用爱人来惩罚,一定惩罚的不是对方是自己。
此时的你,肯定在雪山上已经开始吃早餐准备继续上路了。不知道山里几度秋,御寒能否是无忧。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听着山风一夜无眠,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在某个转角的路口想起我和儿子,不知道你会不会还会在山路上唱那首歌:“跟我去爬山吧,山上有雪莲花。跟我去采雪莲吧,用它来装饰咱们的家。坎坎坷坷你不用怕,爬到山顶我摘到了花,山风拂起你的发,美貌仙子,也会嫉妒你的家。山雨来,风再去,雪莲花开,白衣飘去。”这样的清晨,满屋子是你最喜欢唱的这首歌,我的眼睛又一次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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