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可不可以听我哼两句歌。两句，两句就好。

 

 

 

 

一。

 

 

 

张卫健《身体健康》。

 

我也曾把我的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

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二和三、四。

 

 

 

爷爷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那种。

如果可以，我不想敲出那个结构复杂的字眼。

我知道你会懂。

那个结构复杂，残忍至极的字眼。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坐在早餐的饭桌上。窗外，夏日光倾城。

冒着热气的面条在开着冷气的客厅里一下子哽住了咽喉。

我使劲扒了两口，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

 

躲回房间。

什么时候雾来了，打湿了眼眶。

像极了前天黄昏时分毫无征兆的暴风雨，汹涌而来。

 

 

 

 

五和六。

 

 

 

医院。

午后的日光斜斜地在墙壁上留下剪影。

宽大的病房里稀稀拉拉只有三位病人。并且光线充足。

 

爷爷还在睡觉。

我没有吵醒他。

 

我知道他还不知道。他还以为只是喉咙里有一块息肉。

只要一个小小的切割手术，日子便能像过去一样继续。

 

我没有告诉他，我也不能告诉他。

就像我瞒着奶奶一样，她仍然为我买菜煮饭洗衣，在午后的冷气中打着瞌睡。

时不时抱怨一句。

这次生病要花一两万块咯。

 

 

 

 

七。

 

 

 

奶奶，如果我告诉你。

这次生病要花十几二十万，并且手术过后也只能看爷爷自己的造化。

你会是什么样子。

 

 

 

 

八。

 

 

 

对不起。

我必须骗着你，奶奶。

我们没法看到你心脏疼痛难受的样子。

 

可是，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懂。

当我看到你和爷爷被完全蒙在鼓里，说着与以后有关的话语时。

我只剩下鼻酸。

 

 

 

 

九。

 

 

 

我不习惯在大人面前抹眼泪。

 

 

 

 

十和十一。

 

 

 

姐姐肚子里有了小孩。可是她必须打掉。

因为她的肚子里还残留着一个六公分大的瘤子。

医生说，必须先将孩子打掉，然后将瘤子除去。

 

我没有打电话慰问。我只是害怕说不出安慰的话。

明天的手术，愿一切顺利。

 

 

 

 

十二和十三、四。

 

 

 

身体健康。

这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话。

过年的时候，生日许愿的时候，写同学录写留言的时候。

曾经，总是觉得这句话太俗气，于是常常把“天天快乐”这样的祝福挂在嘴边。

如今，我站在十七岁的前奏，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身体健康的珍贵。

 

从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身体健康在我的瞳孔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

我吃遍了重庆的大排档路边摊，从小到大的生病无非是发烧感冒胃痛近视。

身边的人也没怎么有过生大病的经历。

所以我对身体健康这样的话语没有给予太多的重视。

 

然而，当听到爷爷病情的那一刻，我心里的空白被莫名的恐惧填满。

我害怕死亡，我害怕离别。

我害怕那些在我身边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熟悉他们的存在的人。

在某一天没有征兆地，突然消失不见。

 

 

 

 

十五。

 

 

 

我一直记得，就在二十五天前。

我将身体健康的愿望许进了十七岁的生日烛光里。

 

所以，上帝你是在同我开玩笑的，对吧。

 

 

 

 

十六。

 

 

 

这首《身体健康》的歌词是在夏七夕的专栏里看到的。

她说，身体健康，是对爱你的人的尊重。

她说，这尘世总有一种爱，会让我们想长命百岁，终生陪伴。

她说，即使你现在身边没有，将来总会有的。

她说，请为爱你的人保重身体。

 

她说的话，我一直在听。

这些话，我也想唱给你，你们听。

 

 

 

 

十七。

 

 

 

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爱惜自己的健康。

也请所有我爱的人，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十八。

 

 

 

让我用阿鱼唱过的歌作为结束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