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7824。你为又一次搭上绿皮火车而兴奋不已。这个总在梦里出现的存在让你深深的依恋。

 

 

火车启动。你看见轨道旁乘务员站得笔直的敬礼。指尖却指在颧骨旁边。他们别扭的敬礼姿势让你不禁发笑。没有偏见。只是感动于小小的执着。

 

 

一个人站在车窗边看着不断出现的风景发呆。偶尔会有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抚弄你的发梢。搔得你痒痒了。你就轻轻地把它们夹在耳后。再回神看看车里形形色色的人们。

你弯下腰给缠着爸爸不放的穿橙色裙子的女孩儿一支不二家。剥开之后塞在她嘴里。她笑得很开心。你就也笑了。但我能看见。你的眼睛没有笑。

 

 

看了会儿书。这次出行你带了三毛的。送你一匹马。

孩子叫着饿。你打开包里的饼干给她吃。她拧开之后只吃了奶油。添得到处都是口水。再把饼干黏在你的衬衣上。在包里翻找其他的好东西。你不说话。只是笑。她不是个讨喜的姑娘。其实孩子和大人一样。熟了一些之后就变得肆无忌惮。

 

 

你不再回头。塞上耳机。注视北方广袤的大地。这个你所喜爱向往的北方。

 

 

过了一个长长的隧道后面对刺眼的阳光。你措手不及。我分明看见有泪水从你眼角滑落。不管你再怎么遮挡。阴影终究是掩埋不了泪水的。你要记住。

 

 

出了宁武站。走在破旧的巷子里。一会短暂的怀疑自己下错站了。坐在路边晒太阳的长胡子大爷告诉你说去马仑草原还要坐车的。并且指明了去汽车站的路。你道过谢离开了。路上却一直想到那个大爷。因为他不想让你去。因为你形单影只。

 

 

坐在去东寨镇的车上等待车子出发。你看见一个因某种疾病而脖子上时生满肿疮的大叔。你先是一惊。然后看见他胸前挂着的十字耶稣。有信仰的人怎样都是美好安心的。不像你。

 

 

在镇子里找到旅馆住下。前往雷鸣寺的路上看见成群的山羊。你欢快的走上前去。因为你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羊。它们吃草的样子都让你很稀奇。

 

 

             

 

 

 

 

 

爬上寺庙长长的的台阶。你开始放慢脚步。面对佛。你总是心生畏惧。我看见你站在大雄宝殿前。手足无措。并且我知道你又想起了什么。

庙里的居士上来和你讲话。解救了你的窘境。他带你上前。站在宝殿高高的门槛外。只是你怎样也不肯进去。因为你没办法虔诚的俯首。许下心愿。

通德师傅坐在殿外的台阶前。你轻轻地在旁边坐下交谈。直到月上柳梢。寺院的大门该栓。临走时居士还拿了香香的供果给你。说吃了会有福气。看你欢喜的接下。我知道。你的笑已经开始自然。

 

 

 

在回去的路上正巧遇见戏班子来搭台唱戏。你老远就奔了过去。坐在凉凉的石头上摇头晃脑的听着。就忽然想起了奶奶。记得以前听戏也都是受奶奶影响。如果奶奶在的话。看到这些一定会很开心。

你正在发呆呢。一旁的大爷把屁股底下的泡沫垫给了你一个。一下子就在异乡感受到了无声的温暖。那感觉真好。也许这些才是你该注意的人间。

 

            

 

 

 

心情很好的给妈妈打了电话。听说他们明天也要出去。你就在电话里撒着娇。说都不带你。今天有很多东西都是久违的。 也许行走真的可以找回些什么。

 

 

洗了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电视。有你向往的吴哥窟。闭上眼睛你马上就睡着了。我相信那是个无梦的夜晚。因为从未见你睡得那样安稳。在一个无安全陌生的地方。

山里纯净的空气总会让你早早醒来。正在穿鞋呢。结果有人敲门来拼车。就邋邋遢遢的蹦过去了。但是他们赶时间。去的地方也不大一样。就散了。一个人去找了昨天谈好的司机。叔叔脸上有长长的刀疤。那是吸引你的地方。因为你相信。那是故事。

 

 

车子驶向冰洞。沿途你再次看到只有北方才会有的广袤。朝阳很柔和。打在波折的山体上。像黄油面包。

 

 

 

 

 

 

          
             

 

 

 

出了冰洞你告诉司机叔叔说。等会把你送到悬棺就行了。不用等你了。剩下的路你想自己走。叔叔还很不放心。说回不去了记得给他打电话。你就高高兴兴地蹦着离开了。你跨过细细的流水。捡松果。和路边环卫的阿姨讲话。端着相机录山里的鸟叫声和自己的傻笑声。

 

 

 

 

 

 

 

 

 

 

在悬棺遇见一个小男孩。你在心里叫他长生。因为看见他第一眼时你就觉得他就是《日月》里为了尹莲奋不顾身的长生。

他站在高高土坡上向你走来。你丢了巧克力给他。问去悬棺还有多远。他低着头很羞涩。双手背在身后。只是说不远。你笑着说谢谢就离开了。你回头看他时他也在回头看你。当你站在悬空寺上时看见他折回来。想叫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作罢了。可是当你下来时就正好在山脚碰见他。有时候有些事就是那么巧。他就又陪着你回去了一遍。他总会走得比你快一点。走走再回头看看你是否跟上。你好奇想去看一个蛮偏僻的地方。结果不好下来。差点滑倒。他连忙上来扶你。却仍是不言不语的。你问能不能给他拍张照片。他点点头。还是那个双手背后的姿势站着。很让人疼的样子。

在近处看悬棺的时候遇见组团来的一群大叔。大家聊着聊着就在一起了。说等会可以捎上你。便很乐意的答应了。他仍是一个人远远的走在前头。然后上了悬空寺。他一定以为你还没有上去。他站在半山腰看你时你觉得很愧疚。是你丢下了他。只为搭一趟便车。

在去栈道的路上你有些魂不守舍。我知道。你在想他。希望他以后的人生会好。

 

 

爬栈道有些累。还好和大叔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什么。

 

 

 

 

 

只是回来的路上他们没法再搭上你。于是一个人在公路上走着。你仰天感慨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还好通德师傅有开车来接你。不然走回去就散架了。通德师傅把你送到镇子上看你上了车才离开。还嘱咐到了一定要告诉他一声。就又觉得很温暖。乖乖的点头。

 

 

买了晚上七点的火车票。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找了车决定去天池。司机比你大不了几岁。又叫了几个朋友出来。娜娜和小洁都是很典型的北方女孩。很豪爽。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路上让你的笑声都没有停过。 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束呢。你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再回来看看。

 

 

 

 

 

 

 

在空旷的候车厅一边等车一边看书。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不该放弃任何事情。包括记忆。你知道。我从来不望你埋葬过去。事实上过去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从生命里割舍。我们的今天。包括一个眼神在内。不都是过去重重叠叠的影子造成的生命吗？马上火车到来。你又要回到你的生活。你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我相信你。

 

 

出去的这48个小时。我忽然觉得你身上多了种什么。虽然说不清楚。但我知道它是美好的。

 

 

出发。总是好的。它象征着一种出离。更是必须面对的另一个开始。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