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株朴素的植物交谈，令人亲切。我被一只眼睛望成一朵无尽的忧伤。它温柔地说，从此以后，做你想而喜欢做的事情。它说他怀抱一朵忧伤，至死不怨不悔。看不见它说话时的神情或泪水。因为夜太黑抑或它仅仅是一株植物。我告诉它我的一个梦，它喃喃自语似的说我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我迷惑了。我每天挣得粮食，喂饱自己的胃。

我凝视着它的忧郁，望着它渐渐睡去，一言不发。不知多久了，孤寂的心灵硬是将它留在身边安慰自己灵魂，而不记得它有它自己世界，自己的悲喜。曾想送它回到植物时代，而手臂却紧紧环住不愿放开。

在千年之前就知道我是为一个人生死，悲喜，轮回。才落入了尘世。过程很平静。仿若在梦中涉过了一次又一次生死轮回，记不得多少次成为一株植物，多少次成为女子。总是前世的女子的的泪水哺育后世植物。

为遇见他，最初的那个人。

梦的纹理有我的前生来世，只是我不曾读懂其中的悲苦与流离。在一个梦里，我腹中有一个美丽的孩子忧伤地死去。我不能相信那仅仅是梦，他嘴角的鲜血与晶莹的泪一直挂在我的眼睛深处，我不知道那是告知我的前世还是预示我的未来。面对一块陌生的土地或者河流肆意地流着泪。

那天的雨总难以忘怀，我静静听着，其中夹杂的灵魂破碎的声音，也许那不是下雨，是滴血的声音。

我已经不像童年那样害怕梦中遥远的空中的长飘带，甚至有时只等得那一阵风来了。已错过枯叶纷飞的时候，山顶上狼的孩子心怀善良，钻进我的怀里，任由抚摸。

快要大雪纷飞了，也许已经在某个国度蔓延开了，不止是在我某一刻的思想里。在没有踪迹的世界里，寻不到一只眼睛，想要说出善良，纯净，却发现我的嘴是紧闭着的，用手摸去，那是一块光洁的皮肤，我不曾长出嘴巴。想折根断木写下我的发现，却无法折木，因为我不曾拥有手指，我尝试奔跑，逃亡，我努力了，可不曾有过移动，我也并没有腿脚。我还有思想，我庆幸。但我却记不起我是否为等待一个人，想不起他的样子他的名字。我？

我发现我看不见自己，触不到自己，找不到自己。似乎又在飘飞，思维的范围中唯一力所能及的就是我已经死去，肉体到达一个冰冻的世界里，灵魂渐渐飘散，我几乎不会悲伤了。只能感到远方有一个奇怪的男子呼喊着，似乎在呼唤一个女子，我渐渐失去了分辨力，但还是看见他的样子，那眼睛曾刻到骨髓中的感觉，那手，曾抚过骨骼。

他在喊什么呢？他知道他最终也会如此地飘逝吗？如果我还能记起自己曾经是人的话，便不难生出如此疑惑。

透过明净的窗，看到雨滴下落的的形状，我听见了萧条的声音，听到了沉抑的叹息，听见有隐逸的风透过沉郁的缝隙，怀抱着我。

一株植物，静静地生长，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也许不曾记起生死轮回，只怀抱一朵脆弱的忧伤，悠悠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