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胭脂

这是我第二次在胭脂路下车，两次，一次是去户部巷，一次是去昙华林，都不是为了去胭脂路，却都是因缘巧合来到这里。

胭脂路。武汉的众多路中，最喜欢“胭脂路”这个路名。“胭脂”带点民国的味道，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民国文我始终无法抗拒的钟情。众多作家，最爱匪我思存；众多小说，最爱她的民国文。衣香鬓影掩过了几声叹息，冷眼看过了霓虹几场别离，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曾经为了寐语者的《衣香鬓影》系列，我一度迷上了重庆，想去看看薛晋铭的私宅，沈家花园——现在的解放碑和重庆桃苑路一号——薛公馆。如果我看过他看过的世界，走过他走过的路，是不是就能更靠近他一些。至此，我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情感：因一句话，迷恋上一座城池。

家国天下，铮铮铁蹄，铁骨柔肠，江山美人。这似乎是民国文里的永恒话题，大帅永远是矛盾的，抑或是江山美人很少能共存。我却爱惨了大帅的威风、霸道、矛盾和向命运搏上一搏的气魄，以及他们对心上人的宠溺。除却陪都重庆，我找不到另一处，在触碰到它时，我的鼻尖处会隐隐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离了就闻不到的味道，是往事如烟，现世缠绵，淡去了岁月，不老了情怀的味道。准确来说，那是一种城市独特的味道，绍兴的酒味，北京的甜味，湖南的辣味，广州的忙味。

 胭脂花红，胭脂水粉，自然让人联想到女子，极为精致的女子，坐在深闺中等待良人的归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那女子必定穿着同样精致的旗袍，曼妙的身姿，细腻的面孔，却总有着挥之不去的哀怨。大街，小巷，胡同，阁楼，祠堂，我的眼前总有模糊的影像，仿佛被什么风景触动，我猜，那是她祈盼的心。如今，依旧喜欢看女子着旗袍，却淡去了那种韵味，那是只有民国才能领略的别为风情。一颦一簇，一低头一转身，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妖娆的和，神秘的黑，忧郁的自，欢快的橙，那气味，一直从民国保留至今，在心中萦绕。

关于胭脂路的传说，有人说是因为民国时这一条街都是卖胭脂的，异常繁华，遂成此名；也有人说这条路是东西向的，当年观音菩萨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弄丢了她的胭脂，染红了胭脂山，于是，就有了胭脂路。只是，时光如梭，晃一晃就过了，就像油画，时间久了，褪色了，轮廓犹在，记忆犹存。可惜，历史太残忍，连轮廓也没留下来，慢慢穿过胭脂路，我再也找不出一丝胭脂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