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习惯于昼伏夜出生活的我，被父母送到邻城外婆家小住。外婆一家很规律的生活。当晚便早早随外婆睡下，半夜醒来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睁眼发现屋子里并非完全的黑，只能说是暗着。甚至看得到对面屋子的灯光投到墙上，外面车经过的光掠影在墙面浮动消失。偷偷起身望向窗外凌晨一点的小区街道。会看到下面停放了很多私家车。还有路边未打烊的便利店。远处依次似银带亮着的街灯，更远处的大厦依旧绚烂着。这个城市没有真正的黑夜。

没多久，趁着家里传来爷爷手术住院的消息逃回家。雨刚停歇的十点，下火车，地面湿漉漉的。伴着清冷的凉风打车回家。回到小城的家关灯睡觉，睁眼也没有完全的黑，只是比外婆家暗些许。月亮高悬，月光洒到地板上映出窗帘折皱的纹路。还能看出周遭物体的大概轮廓。

然后我想。只要居室有门窗不闭塞。夜的时候根本不会有完全的黑，房间只是暗着。甚至可以感觉光的存在。次日天又会大亮。与此往复。就像人的内心没有完全面的黑暗。要么只是暗着些许。要么是你关闭了自己心上所有门窗。要么等着不久次日大亮。

折腾很久依旧不能入睡。便起身开灯盘腿坐床上看《南夏》。看完心里又沸腾有了远行的念头。次日起床兴冲冲告诉父母，却遭一致反对。什么你还小，出去就回不来。最后垂头丧气去医院看爷爷。听奶奶说爷爷三天前才开始吃饭，之前都是输流食。躺在床上也不能随意翻身。那定是很难受。爷爷单薄的身体，裹着白被单。想到倘若有一日，有亲人裹着白布离我而去。那定是很可怕，我还从未真正接触过死亡。

默默走到窗边，见医院南墙角落攀着大丛蔷薇。枝叶繁密花色却浅淡。爷爷说非优良品种但也具独韵。是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独自盛开于南墙的快乐也只有蔷薇自身最懂，兴许最终收获在于自己，这样足矣。

奶奶双手黑黑皱皱的，但很温暖。跟他们一起很安心，即使只是说说家长里短。这样简单幸福的满足感，是外面人事所触及不到的。听爷爷说起堂哥因自己参加工作而开始珍惜钱财，之前花钱大手大脚的恶习有所改。让我想起曾看到的一则故事。一所学校的学生很浪费水电资源，校方多次动员都无动于衷。后有一日校方组织郊游，参观当地发电厂并让学生尝试。回去后，学生们大改之前陋习。

《次第花开》里上师言：心与身的并用，才是真正的修行。纸上谈兵无实用是最徒劳的修行。世上永远没有无实践的感同深受，只有自己亲身浅尝才知其深浅。就像远行和修灵，再怎么看别人刺激和收获，都不是自己直接而感官的果实。这个假期看似闲赋居家未大干什么，但又似身未动心去修行番。暂且如是慰藉自己，终有一日会带上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