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 One

十一月就在和一个初识朋友的电话聊天里结束，我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她从电话里我的声音，推断我是一个45岁的男人，我笑。我的很多事她都好奇，我也很难得的有如此好心情地跟她聊一些自己的生活，女孩子很单纯，很多我骗她的话，她却很认真的记得。《非诚勿扰2》里葛优说，两个人一起，至少要有一个讲实话的，不然没法过日子。我深知自己非善类，更不是能过日子的人，所以就我就充当那个说谎的人吧。错过的太多。抗拒的也太多。

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适应不了安定的人，喜欢并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很多时候都期望着能够毫无顾虑的来一场逃离，去想去的地方，奔赴那个巨大的未知。沿途的人和物在我淡漠的眼角间滑过，遇见一眼就喜欢上的人，然后露出熟悉的微笑，世界忽然开始缩小，刺眼的阳光冲破云层，停留在指尖，带着余热的温度，在灵魂深处栖居。

很多的清晨，可以向阳微笑。忘记谁曾在角落里抽泣落泪，忘记谁在梦境中的高塔上纵身跳下，忘记谁还站在某年的某个时刻大声呐喊着你会等我吗，忘记谁用尖刀刻画谁的彼时容颜。

原来还是向往美好的。即使努力地告诫自己要做到凉薄。

Cheaper. Two

张爱玲说，孤独的人都有自己的沼泽。

不知道一些话，应该如何说，才能绕过你的疼痛。所以我们就沉默。以前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难过都不想说话。可是我却发现，有时候没有难过没有悲伤，我们没来由的也是一脸忧伤的表情。其实我知道真正生活痛苦的人在笑脸的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生活中我们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当所有人潮散去的时候，我们比谁都落寂。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想再去写我生活中的忧伤，我想让那些忧伤沉淀下来，没有人知道，当千年万年后，我的骨骼变成飞扬的尘埃，我想它们也应该凝成了晶莹的琥珀。

我的思想离开我去流浪，我摒除一切强烈的悲伤，停下来，闭上眼睛，在某些遥远的时间和地点的气味里软弱下来。我知道，改变是为了维持不变，讲话是为了沉默，张开惊奇的眼睛，是为了闭上眼记住。

Cheaper. Three

曾遇到过一个女子。十六岁。齐耳的短发。有明朗牵强的笑容。

夏日的傍晚，她坐在斜对面的高台上，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衫和黑色哈伦裤。奇丽的火烧云燃在半空中，像要随时伏击直下，窜入她的身后。她的脸藏在纤细的手指下，拿开时能看到她淡漠的表情，眼睛很大，显得空灵，没有焦点，抬头看天时扬起尖尖的下巴。远远望去，给我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我拿相机拍她，毫不避讳。因为隔得并不远，她很快就发现了我。我对她笑，没有露齿。她手撑台面一下从上面跳下来，向我走近。她告诉我她叫仰望，她爸妈现在都有各自的家庭了，她不想再继续呆在家里，她要出去找工作，远远地离开他们。她说这些话时，自始至终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语气愤懑而清绝。像一把把飞射出去的锐利的小刀。十六岁，工作。好让人心疼。

我的劝说，苍白无力。后来她真的走了，去了温州。走之前，我将那天拍下的她拿去照相馆洗成照片，去火车站送她时全部塞在她的手中。我说，记得，仰望。她笑了。眉眼顿开地笑。然后使劲点头。在我对她的所有记忆中，她很少笑，偶尔会裂开嘴巴敷衍式地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我心知肚明，所以总是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大步地向前跑着说，不快乐那就随风奔跑吧。然后就听见她在后面尖叫着的笑声。

在专属亲人和朋友的那个QQ上，时常会看到她的动态，依旧是不太快乐的样子。有时她会突然给我打个电话，问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却绝口不提她的生活现况。我说，有时间回来吧。她太过于倔强。始终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人。年少的点点滴滴日积月累的堆积，形成一个无法凿开的壁垒。她躲在在里面，形成了满身的疮痍。我想，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斜对面的高台，站着蹦蹦跳跳欢愉的孩子，有大人守在旁边，细心地看护。我久久地望着那里，却看不到我所惦念的那个女子。

Cheaper. Four

很早之前我觉得现世安稳，生活很好，一切都好，只欠烦恼。像一个一个垂垂老去的人，只是时光忘记了给我皱纹忘记了给我白发。偶尔像现在一样看着你微笑，沉默，得意，失落，我跟着你开心也跟着你难过，只是我一直站在现在而你却永远停留在过去。你看到我年轻的容颜看不到我苍凉的心。我总是问自己，如果回到当初，我还会不会更加珍惜你？这些年我每次回去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努力想回忆起当初这里和你的一切，可是一无所获，我的内心觉得很空，像是行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一样，如同我经常飞来飞去的旅行，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呆两天，然后又起程去下一个城市。一个一个繁华都只是我梦中的过客，可是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楚哪儿才是我的故乡了。是这里吗？可是怎么让我这么陌生呢？

更多时候我想起你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和宛如天使的眼眸，我的内心就突然刮过一阵风。那些地上的纸屑，枯草，就统统被风吹起来，刮到了天上，再也没有落下来。就像有些人一样，走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我很怕某些突然的离开。没有简单的道别。

Cheaper. Five

可以笑的很明媚，却始终逃不出伤悲。年少。悲欢。离别。割裂。天涯。

在最美的天空，见证时光拔节而引出的声响，在指尖摩擦，混合一体。

以为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