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西风淡淡烟
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草草展杯觞,对此盈盈女。叶叶红衣当酒船,细细流霞举。
------葛立方《卜算子·席间再作》
这样的宁静闲适,随意怡然。
像一幅新近搁笔的立轴,墨迹尚未干透,闻得见花香、草香、酒香。墨香。
柔曼浩淼的蒹葭,总是距离爱情最近的草。或者,是因为芦苇细密、苍茫,如心事。烟般漫漫。一点风吹便暗自摇摆,似心念微动。而静默时,又袅娜轻悄。凝视。爱情,有时候便是这样一双深深凝望的眼睛。广袤沉静的。不管你的人生,我参与或者不参与,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像苍茫的芦苇,哪怕露重更深。面对着袅袅婷婷的荷花,对仗工整,心念相通。
荷花,因其花美叶端,以及自洁习性,总是被喜爱赞美。自古文人墨客,更是为其倾尽笔墨。而以荷叶做杯,对着盛开的荷花,举杯细细饮啜,这份随意洒脱率性,却又无人能及了。大美。
想那酒水细细,流过荷叶脉络,带了一抹清雅流香,入口入心,何等惬意。
功名利禄亦不过空中流云,太匆匆。
相较于“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的宁静娴雅,周邦彦词中的“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苏幕遮)便是极为动感、有色且有声的了。清晨景象,呼之欲出。包括对荷的描摹“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晨风掠过,初日红艳,水面上清美秀丽的荷花,洁净如拭的圆叶,争先恐后挺立,颤巍巍。多么活泼清远。
鸟雀呼晴。真不知是鸟雀知天将晴而鸣,或者是鸟雀的鸣叫使云散风住。总之,这样多好。云敛风收,檐下有三两只鸟儿在探头探脑,窃语轻鸣般的唧啾。殊不知,那清脆叫声早已隔帘入室。
这样一来,竟对古人的状态极为艳羡。大约人们总会对无法抵达的彼岸心生向往。因而选择性地忽略了“故乡遥,何日去”的疑问凝愁,以及“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的无奈孤苦。
另附周邦彦《苏幕遮》全词: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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