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变成了稻草人
◎十一月二十六号,离情人节好像还有很远,市中心却满街都是卖玫瑰的小孩。两周没有出来,这个世界依旧继续着它的热闹,好像再怎么不好的天气也阻挡不了人们出行的热情。去固定的商场买好东西准备坐车返回,等了几辆公车都是满载直接不停。走到的士招呼站,看着一辆又一辆没有闪空车灯的出租车呼啸而过,我真想把脚下的水泥路都给跺穿。因为寒冷,这座城市的人也跟着心浮气躁起来,而浮躁容易让人心冷似铁,就算那猩红的玫瑰也挽救不了这个局面。
◎我是在一个小镇上长大的人,镇上的人们基本都相互认识,就算叫不上谁的名字也绝对不会对那张脸感到陌生。我十二岁之前就一直过着这样一种没有陌生人的生活,以至于那些城市里的孩子天生就掌握的冷漠对于我来说完全是在之后的成长中一点点学来。可是,我的那些所谓的冷漠,在后来的大多数人面前显得又是那么不堪一击,我开始想念我十二岁以前的生活,想念周遭的人,想念从前的自己,总觉得过去如此那般的美好。可是时间没有倒着走的,你反复纠缠在痛苦、回忆、更痛苦、想回去,最后还不是在面对现实痛苦到绝望的恶性循环中,被「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台词击醒:你是不是太跟别人计较?你是不是经常只想到你自己?基督为了我们的罪,奉献了自己的生命,连哥哥都可以为了袒护你,替你受惩罚。你要感激别人替你做的一切啊,你又何曾替别人做过任何的奉献呢?或许,欢乐与悲伤本身就是两条捆在一起的绳,你总不可能只拥有其中之一。
◎跟一个快五年未见的旧时友人碰面,对方是个女生,原来她都已经开始工作。我们在星巴克聊天聊到天变得很黑,我跟她说女生是不会想要和我这样的男生在一起的,她们也许会喜欢你,觉得你很好,觉得你特别,却不可能爱你。友人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想,觉得我过于自卑,我说,这不是自卑,这是事实。我曾总对自己说,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乐观,但是我知道我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个地方,一直没有长大。而这两年的事实是,我越来越在意某些过去根本不会正眼看一下的东西,越来越忽略幻想注重实际,越来越喜欢回忆。初老症的其中一条说:越近的事情越容易忘记,越久以前的事情反而越是记得。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变得总是喜欢回想过去,重要的东西也开始丢三落四,公车上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小孩逐渐改口叫我叔叔。
◎人来人往的,两个人的旅程,起点和终点分别会在哪里,谁知道呢?人心的冷漠和龌龊,命运的无常与轮回,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最真实、却也最容易被规避的部分。疯狂、偏执、欺凌、血腥、欲望、分裂......在你拥有了一个你想要的朋友的同时却被其他的玩伴排挤在外,得到了你一直梦寐以求的玩具你的父母却在那天离异,辛辛苦苦拿到班里唯一的一个奖学金名额却被你之前很好的同学往背后喷你口水,这个世界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越是长大就逐渐懂得怎么去处理一些人事,我并不恐慌,这些黑暗总会过去,梦魇终会被信仰打到,我一直比较强大。
◎林书宇说,有时候人的想法很矛盾,保护得越紧的秘密其实越希望有人能够了解。就是妄想有那么一个人,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他也一样什么都懂。你听过那句话吗?“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在你成长的时光隧道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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