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陪你颠沛流离。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2-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说想去远方流浪,你说愿陪我到比远方还要远一点的地方。

这信誓旦旦来得猝不及防,就像是睡了太久醒不过来,让人一瞬间陷入茫然,整个人被架空在时空和思绪之外。若是长期住在北方,必定难以再习惯南方的潮湿和拖沓,即使是生在南方连心里都根植了江南的温长。任何一件事情做太久都会成为习惯,习惯是生命的一部分,不能丢弃。而我就看见你笑容在盛大光芒里忧伤漫长最后完全充斥了我眼里收进的画面边框,欲眦开隔阂喷薄泪水。

你说是风沙太大遮掩了美景,你又说是命中注定耽搁了良辰,于是你知道赏心乐事不落你家院。

 

悲伤是你的光芒庞大又无形,你却是一棵树需要依靠它来进行光合作用,你在在反复的苟延残喘里成长,逃离的枝桠四散,我就是被一束枝桠轻触肩膀回过头来仿佛赴一场用五百次回眸换来的相约。我以为你是神话里的愿望之树可以助我实现一切只是奢求的愿望,神之光芒佑我和你相遇,然我穿越荆棘摸索到你身前才发觉一切竟是错觉,我感知伸手触摸你外衣时沟壑纵横留在我手上粗粝生疼的触感,我看见你的年轮清晰稚嫩只是被拔苗助长奇异生长至参天高度,足下你的根深入土地也只是停留在浅浅一层。

 

我只好向你打了一个招呼,心血来潮叫了你的名字。当然是自我往后才有的名字。你听见名字轻微战栗,我疲惫躺在你脚下沉睡。

 

醒时树叶盖了我满身,我坐起来树叶从我身上抖落都是受惊的摸样,如同它们和我沉睡了一样久,惊眠在一个冗长梦里。抬眸惊觉有树枝低回将触及我身前,你已经长成委婉向上的姿态。忆起早年老的没了牙的阿婆曾模模糊糊讲述一棵树若是低回了最高傲的枝,那便是守护思念和追随。我为这远去的故事感动,摘下枝头一片青翠的叶子触吻,吻过后这树叶竟瞬间枯黄。如果一片树叶也懂得思念能荒芜一切让瞬间变地老天荒,我甘愿披星戴月学夜莺泣血为树歌颂。

 

谁说一棵树就没有悲欢,我明明被包裹在你编织的深刻温暖里窥见了你一点忧伤,就在你的树心记下了你斑驳的过往。原来人们所向往的树的安然是经过三百六十五天长途跋涉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得扎根,扎根之后又将独自煎熬无尽孤独

 

你小时候曾想万事无忧岁月长留,你不曾预料长大不久你会感知到怎样的伤凉。那个你为出生就已注定是你最初最重要男人的人用冰凉的刀锋割裂了你眼里温存的幻想和美梦,你开始困于人情寡淡,你开始负荷责任重担,你开始画地为牢隔绝自己和他人的通路。

 

啪——

你熄灭了灯。

 

向光植物逆光而生残缺了一块不能弥补的温暖,我日渐靠近你执着弥补那个缺口。

 

生命是奔腾不息的河流,脆弱而虚妄。见证死亡都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为了见证这一瞬间却要熬过那么孤寂的一辈子。岁月很长,人事很短,越发感觉到欢爱的虚无和世故的冷漠。

向死而生的准备沿袭了千万年的亘恒,我们每天都试图焚烧脑中的记忆,毕竟是一切痛苦的根源。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记忆很好记忆很好。明媚和黑暗是孪生子,做不出割舍或者留下的抉择,只能在悲伤与极乐的礁滩间碰撞。也许看不透生命的悲喜更好,看得太透反而更无味。

 

你在我梦里流泪,你说我抢走了你无数个第一,我第一个和你相遇,我第一个叫出你的名字,我第一个有和你同样的毛病。这么多的第一,足够攒成一个唯一。我却忘了告诉你你也占了我无数第一。你是第一个为我写大段大段话的人,字字句句都是未知隐晦的命格成双。

无用的都忘记,在乎的都假装。我们就是这样在奔流的河线相交,静静相拥。

你是故事里我在寻找的那个人,既然找到就再不别离。

 

你总是附和我的意见,为我卑微地宽容,你让我如鲠在喉,你让我满心酸胀。我宁愿你是自私一点的,有撅起嘴撒娇的神情也是我喜欢的。你说我坚强,你又何尝不坚强。是那种很傻的坚强,鱼死网破的倔强坚持

每次你说我很好时多少隐藏了一点不好的讯息,每次你说我没事时多少也在故作安然,每次你对自己说我可以时多少也带了逞强和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你是一直在的人,为什么还是要为每一个匆匆路过的行人徒增温暖。这份温暖在他们记忆里停留的时间还不及你付出时间的十分之一。

你笑的无辜。我知道你也不知道答案。

 

我在黄昏时燃烧的云下听见夏蝉的鸣叫。可是明明早已不是夏天了。

细细细细听还是有细碎的蝉鸣,原来夏蝉用一天不到的朝生暮死的生命不断鸣叫在森林里支撑了回音网,它只是单纯的向人证明它存在过。世上东西大多朝生暮死,朝生暮死都是美丽的,都是向往的所在。

嘘。我在听夏蝉啊。

我有比它长千万倍的生命,也有千万倍的野心。

画皮里有一句台词:有人深爱你吗?有人愿意为你去死吗?

问得人满心悲凉。

 

我怕相守也是一个只是温度不大一样的寻常美梦,永远永远以醒来作终。我怕梦醒我问及你,笃定你的存在,还会有人伸手探我额头问我是不是有病发疯。

我是一个疯子。因为被你偏爱显得有些有恃无恐的猖狂。仅仅是以你为依仗。

 

时有女子里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你我也深刻明白这句话,于我们而言,颠沛流离不能免去。

 

想来若真有颠沛流离,山长水阔险处遍生。恐怕有重重荆棘挡道,恐怕有水流湍急阻隔前路,恐怕有坑坑洼洼引人失足。我无力将你从任何一个哪怕微小的险境中解救。我只能陪伴你,让你在我的眼睛里看到最真实勇敢的你自已,以及我眼睛里反射出的,你的光芒。

 

深信还有出路,光会指引方向。

 

既然你也说了愿陪我流浪,我们就一起去抵达远方,这个远方没有确定的方向,沿着光线往深处走就好。哪怕走到哪一段暗巷,也能在呼吸相闻里安然地接受那样沉默而纤细的黑暗。黑暗过去之后就是满目色泽渐进的暖橙色,阳光成片成片在路尽头镀上了暖意。

 

    你说等我在比远方还要远一点的地方,我说愿陪你颠沛流离。

    你许我的是深刻年生的甜蜜等待和幸福的生长。

    我许你的是质朴苦难的温柔陪伴和光芒的共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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