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在急诊室里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2-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那一夜,立冬刚过。淅沥的细雨让气温变得骤冷。

老伴胃疼厉害,我和女儿把她紧急送往医院。夜晚急诊不必挂号,直接进入病室,然后就去输液。

注射室里人很少。连同几个陪伴,总共不过十人。隔着玻璃门的还有三位值班护士。

室内很静,隐约听得见窗外的雨声。

一大一小的两只药瓶,以经验就知道得几个小时的等待。我不时起身走走,以打发这难熬的时光。坐下来时便数着那一秒一秒滴落的药液,时间也在这一秒一秒地流逝。病室是安静的,这是规定,也是常识,当然,这也会很寂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概十点钟了吧,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被妻子和他的父亲一左一右地,仿佛是绑架着推入注射室,并把他按倒在床。男子死活不依,几次挣扎着起身,却被他父亲牢牢压住。男子嘴里不停地嘟囔:“我不打针,我不打针……”。他妻子一旁像哄孩子似的说道:“输葡萄糖,很快就好。”终于,他躺下了。其父站起,看到我在注视他们,便朝我尴尬地一笑。我也会意地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是酒喝多了。不一会儿,从被窝里飞出清亮的歌声——“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我问唱的是啥?女儿告诉我:“辛晓琪的《深情难了》”。呵,这小子也挺时髦的!我心里赞叹着,也着实想笑。

护士走近他的床前,说要先给他臀部打一针,解解酒。他坚持不打,说屁股开过刀。他妻子也说,臀部的确动过手术。护士就说:“那输液可以吧?”那男子说:“你先说说我唱的好不好?”“好哇”,护士应道。“那你说我是不是中国好声音?”“当然是嘛。”“那好,我输。”

我简直想趴在床上放声大笑。但我不能,强忍着。

这时,又进来一位头上裹着纱布的青年。纱布上浸有血渍,像是斗殴的伤。跟着,进来一位女青年,估计,不是纱布青年的新婚妻子,也是女朋友吧。她对纱布身边的一位男青年大声呵斥。那位醉酒的男子耳朵真灵,忽然,“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嚷道:“不要吵。病房要安静!”

我又想大笑。但,还是不能哦。

 
不久,一副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位高大壮实的小伙儿。小伙儿双目紧闭,仿佛昏迷之中。几个青年男女把他放上病榻,盖好被褥。听一位女青年说:“我还没跟他干杯,他怎么就倒了。”几个青年叽叽喳喳地轻声议论,大意在说,他今儿没喝多少咋就醉了哩。

昏迷的小伙儿想吐,忙坏了一大群人。有的抱住身体,有的拿纸篓,有的捶背……

小护士告诉我:“这样的情况每天都会很多。”我讶异无语……

啊,酒,酒的文化……我忽然想起那句耳熟能详的广告词:“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哟!”

凡酒者,有哪一类没劲儿?白酒,葡萄酒,啤酒……即使饮者不想贪杯,也有那些好事者劝酒也。

那一夜,雨没有停歇。窗外,阴冷阴冷的。酒香在阴冷的雨雾中弥漫、飘散……

那一夜,街上的霓虹依然闪烁。

 那一夜,我并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