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碎语断片
1
2011年九月前几天,我豫北的身体屈指算来,在此蜗居四十八年。不善交际的生活,日子如树叶子落了再长。卫国的城池,无形中将我的灵肉笼罩开去。其实,我倒没有落寞之感,孤独,正像某种习惯一次一次为自己带来惯性。我不讨厌那条街,对生长于斯的人子而言,此地此水,我有“画地为牢”的觉悟。但我已经深知于写作,何以在一些年里根深蒂固无法逆转;那种与外在荷尔蒙没什么联系的写作,纯粹来自自觉。
2
对很多政治、以及政治性事物,显然并不敏感。在政治面前,我从容承认自己是弱者。我也不是谁的附庸,不是谁的奴隶,谁的摆设。大体上我是自己。我的存在,一直没有附着在任何体肢上。有时我会感到——我在某个意外的事故里,感到了世态之凉;或者时代之温;或者当下之悲。凡此,都已经体现在我的作品里。
细心的人会注意并发现,我是个相对冷漠的写作者。认真对待我的人,肯定已经有了感觉。我仅仅是一个写作者,固然,我的命运,可能会为世界带来一点点好奇;其实,我很微小,并不会,也没有为人类有所建树。不过话说回来,那些真实的人,何以要为我的存在奉献自己的爱?我可能缺少某种爱,适逢,正好有人给我了!那么,我会从某种内心的意境里,回味,感谢并记住他的存在!
3
六月份,我在本土迎来心仪很久的客人【】。朋友们亲历了我的处境。我的厨艺比较拙劣,可能并没有达到我理想的效果。好在他们津津乐道,并不在意这个是什么。我如此粗糙的烹饪过程,他们会用自己的体验感受已经的粗糙的“在场性”;应该是这样!马家河,无形中给提到嘴里,再嚼一次。以及很多我早已见惯不惊的东西,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重新来过。世界往往被好奇心供着,至少包括好奇心。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对于见面的朋友,我们有效的作为——可能应该是——我们——终于——在某年某月某日会面,握手,拥抱。
4
我看中的往往是一个事件的本身存在性!在一些已经发生的事件中,我可能更是靠“未来”,来整理我的过去。我从不怀疑那些已经存在的个案的真实性,我甚至会像对待钉子一样,让他留在我记忆的木头或墙里。我承认,一些年,一些事,一些人,一些诗,一些语言,让我对生命具有了冲动,激情,感受,以至于经年想起,从无忘怀!
5
上个世纪90年代,我常处于一种对朋友的渴念与幻想之中。以至写下《朋友不在身边》一诗,暂时缓解自身的坐卧不安。事实上,很多年的写作都是“泡”在无人之境;也许,正是写作本身像一种驱动,对我步步“紧逼”,不至于令人对世界产生更多抱怨。诗歌往往对我产生一种致命的挽救,这并非夸大其词;我在写作之间的种种写作,已经让我感到,写作,是另一种宿命。也许,我们都有个人的选择与他求;而现在看,我的写作,已经与追求与坚持无关;而是命运。
诗人L以及诗人D、S等等,他们是朋友里的朋友;而我们并非整日沉溺于诗歌的花天酒地;偶而的聚会,多半来自写作之外的生活自然。我是厨子的角色,借用一星半点的烹调常识,借题发挥;油烟腾腾升起,葱花儿味儿陪伴猪肉片加醋,窜出窗外。不空谈艺术,生活这盘菜,成为我们现实的受用。
6
最初那句话是怎么说的?记不清了。但意思还在,对,是“我活在现实里”。这个现实里的我又活在哪里?我与现实的关系,是一条线;无需强调。在无数节奏里,我知道了,现实,就是个东西。似乎不太对另外的人太多关注,尤其对他们的“对现实的关注”问题。
我在内陆地上,经常看到下雪的日子。这种现实,是现实。下雨的日子,也是现实。昨天某地又有人被杀,这是现实。前天一座放满商品的货仓被烧,这是现实。某日,一个官员下狱,这是现实。我在。我,被现实所围困这是现实。我想象一切形式的现实,一切形式的现实被置于想象里。对现实的关注,是一个根源,一个在!
应该有说出愿望的权利,因为我有了对现实的看法。梦想一下未来,因为我处于当下。我的写作中的现实,要高于这种种现实;诗,并不是临摹,不是对一个馒头的描绘。对现实的关注,来自内心的关注。在于掌握现实的进程;在于一直在知觉中。我甚至已经特别反感于表面化的种种叫声,那干巴巴的叫声,像驴的叫声,对现实而言,似乎更像“骚乱”!
7
这年秋天的天气,整个是一种相对温和的。尤其南方的山中,一个北方人,首先拥有了新鲜感。从没有山的地方,到群山相拥的世界,我的时间,是一条中国丝绸,颜色虽然比较单一,但这正是我偏爱的。我并不喜欢花里胡哨,有一种单单的、干净的东西,足够。
我在经常的细雨中,与诗人M往往半躺在深绿的沙发上,共同倾听某一段惆怅的音乐。日子像空气,悄然过去。午夜的灯光,是打在某个哲学话题上的芒尖,往往蜇疼我们泡茶的一条根据。幸亏我们还都有个放下对方的肚子,不至于灰飞烟灭。M必须多腾出一些时间,去打理他的工作,这关乎下一代的劳心事物,常让他寝食难安。我坐在被他理解的地方,相对沉默。对M的事业,我是外行,往往插不上言;虽然始终有一种内心的分担,但对现实中的一些具体实施,往往起不到根本性改变。
8
有一天,栖居广东多年的诗人A.Z,专程来中山看我。心仪已久,但他正是我想象中的诗人。一条厚实的湖北汉子,能在此地久留不去,肯定与他生命沉稳的定势有关!那天在座的还有谁?至少,M是存在的。另一些,已经模糊不清。诗人A,是不善言谈的一个。也许人多了去,不愿多说。我也是这样,但凡有人群的地方,往往乐于倾听。但我相信A,肯定是在那些飘荡的声音里,寻找另一种真实。一种其乐融融的风景似乎已经漂洋过海啦重要的交谈,应该从旅馆的床上开始;夜将更深,午夜的钟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又从哪里消失?A,干脆自抱一条褥子,躺在紧挨我的床沿。真实的感觉,应该从那一刻开始。
A并没有睡意,他声音很低,低于别人的“呼噜”甚至呼吸。我听他讲关于我的长诗《诗歌:叙述或形式》听他那娓娓道来的、很轻却赋予质感的评论性语言。说到底,是诗,让A从另一座城市来到这里,与我相见。是诗内在的力量,在产生一种中年冲动,最终让我们在诗人M的领地,有了感性与理性的汇合。
其实,人的不同,在更多时候并不会凸显出来。只有到了某个特定的时间,某个特定的环境,才能可见一斑。我与广州的诗人A,应该属于这样!大凡一般人会认为,网络是个虚拟甚至虚假的东西。我不这样认为!
9
诗人L.Z,在这个秋天很少露面。但他并不会让我遗忘!他的诗,如此纯粹地到达了我的内心。每每在此,都会说到他。为什么一个并未谋面者,如此让人经常怀念?!我想,不会是由于他多么伟大,也可能更是他的平民性、特立独行的诗性个人行为与语言,让我对他遥望!L很率性,他的诗,在一种超乎常态的境遇里,超凡脱俗;他的语言如此镇定,沉着,冷静,而诗中的内涵与厚度却不言而喻!我想,会有一天我们见面!
10
关于焖鹅。九月里的前几天,诗人M往往把我载到一家纯粹农民开的“高佬农庄”。一口黑锅在我们的中心现形。里面的血块,以及很像鱼肚的猪肉皮,切得方方正正一同下锅小火儿来焖。我只喝过两瓶啤酒,原因是,我时常讨厌酒。可能与我的血压有关。也可能因为我往往好上瘾,好醉;所以原则上拒绝酒。秋风是另一道菜;广东人的吃饭就是米饭。与北方截然不同。北方人对面食更注重,面条,油条,馒头等。在这个秋天,我感到了某种差异。
11
在一派光明的天下,看见灯盏的耀眼与闪烁,甚至想到和平与幸福;甚至可以联系人类自身的肉体,想到——这是多么自豪,甚至辉煌的岁月......人类,似乎悄然之间就进入一个文明时代啦。人类,这智慧的动物、生命们,沾沾自喜也好,感奋豪放也罢;总之“莫使金樽空对月”。中国人的文明,一直就这么牛,牛得嘴巴翘到了天上。比驴,比马,似乎更胜一筹,更高一级,更伟大,更厚,更深。
而我秋天的诗,又是那般......
也许我感到的“灯下黑”局面,正在形成于那些沾沾自喜者之间。文学,为很多虚伪的投机分子做了邀功行赏的本钱;那些以自由做拐杖,把所谓的路终于指入艺术的天堂里的体肢者;或者说,更像抱有个人阴谋的乘风作浪者,或者自我良好的钻营人,等等,均在文学堂屋的地面上到处转悠,欲窃得自己想要的诗歌政治;或者他们,压根就目的不纯地干着龌龊之能事。这些人,往往一开始就接到了诗人的东风,摇着看似虔诚的酒晃,先是对别人谦虚得毕恭毕敬,一旦自己扬名于汉字里,面目立马变得“真实”起来——从原来的虚伪,变为当下的狰狞!以前让人尊敬的长者,忽然之间,成为了诗歌上的小丑一般;看上去,真让人头皮发麻啊!
我坐在秋天的表面,始终在观看一些手淫者!一些在皇天后土里及时行乐的时代主义者,从来不是我热爱的碎片部分。只有真实的雨点可以落到我的语言;也只有让我深知的风,可以大胆进入我的内心!
12
豫北,像个永恒之词,别在我身上。但他的光泽很难被一些漠视者看到!他陪著我,在另一个地方栖居。他的固定感,也是安全感。温暖之雨打向南方芭蕉时,我忽然感到,豫北的空气正提前分明地将冷风送给故人。一个季节分明的词,绝不仅仅限于词的光芒,他的多面性源自他那里多元文化的生产与四射。
那些结构很熟的面孔与身体,始终像一些安然的树或者某一幅画,不时向我传达时间的消息与人类的快意。我会听得一清二楚。我会油然而生地回忆那些青砖、房子、叫喊、牲畜的安静......这些词的部分,其实是无法褪色的。
13
没有经历战争的人,也讨厌战争。和风细雨的政治,在世界上不断刮,不断下。一些数不过来的言辞,似乎让心灵失去一些信心。我坐在朝北的方向里,似乎只能面对家国的心脏,默然;或许我也有过抬起头的时候?比如我听见了另一种雷声,它让我在一闪念中,动摇了自己的某一刻的关于诗歌以外的,对很多问题的惰性?!也许,我不会搞懂整个世界的复杂,也许我从来不想明白世界的复杂!
一个呆在工业里的蚂蚁,他的战争肯定微不足道;正如他要遭受什么战争,正如蚂蚁的死亡,也许自己会有关于死亡的某些痛苦;然而世界对蚂蚁从来是视而不见的。我经历过的两只蚂蚁的讨论,往往从本身扩展到世界;这会说明什么?或者,这可能影响未来?也许,这不是蚂蚁要做的事?!在蚂蚁的生活里,可以窥见人类。却往往看不到自己。那只微小的形影,也是形影。
14
色色空空之间,叶子落下。时间摁在某个海岸的某条船上。一个江,是一个海。一个海源自一条江的来临。被我看见的长发或者短发人类,他们在沙子与溅来的水中,安静而自娱。那几张照片我不知给弄哪里了,暂时固定在脑子里,留待往后的时候翻出。一次海鲜后,右手泛紫,一种过敏的症状。
15
一个年轻的女孩,我应该相信她最初的友好。不久就变回去,像卸妆的人,一旦抹去涂上的颜色,便回到丑陋的现实。在一个角落里尽情发挥着自己的卖弄风情,虚心假意,是现成的套路。是时间让她在这里蜕变了她的存在观念。这样的变,可能屡见不鲜了。我容忍她的甚至放荡的“绣作派”,只有半个理由:虚假的小时代主义者。还有一个原因:一个年轻的投机分子已经与某位在暗中媾和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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