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记忆、碎片
生于七十年代中期,有关童年的记忆已是八十年代。最怀念的是那时候的韭菜包子真好吃,面粉和韭菜都是地地道道的原汁原味。蒸笼揭开,热气腾腾,香飘一条街。深吸一口气,馋虫就出来了。而且只要三分钱一个,和现在的物价比起来,真便宜呀。
童年时特别喜欢看书,最丰盛的精神食粮却只有画书。巴掌大一本,每一页上印有黑白插图和文字内容。哪怕大多都卷了边,甚至外相已经残破,却仍被我们翻来覆去读得精精有味。
八九岁时,母亲从微薄的工资里省出钱来给我们订了《少年文艺》,那应该是我最早接触的文学刊物。一个月一期,新书到手,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常常如饥似渴的一口气读到半夜都非得看完。尔后,便开始眼巴巴的盼着下一期的到来。长大后,看见喜欢的书,我总会买下来收藏,于闲暇时光细细品读。静静的读自己喜欢的书,是最快乐的时光,从童年到现在,一直都是。
少年,该是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吧。记忆里只有上学、读书。不算成绩好,但绝不是坏学生。严重偏科使我在上语文课和数学课时深刻的体会到“宠儿”与“弃儿”的角色转换。我害怕甚至厌恶理科,觉得那些数字、图形每每遇我,便如利镞齐发,劈面而来,让我仓皇却无处可逃。
毕业分配告别校园后,我是一派神清气爽的喜悦。终于远离了无休止的考试和那些严厉校规里的条条框框。一下子真轻松,真自由了。我穿上了细细的高跟鞋,长及脚裸的碎花裙,任顺直的黑发垂至腰际。涂了粉色的唇膏,光洁的皮肤闪耀着玉质的色泽。青春的时光,真美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日复一日的上班,接触更多的人群亦接触着这个社会。日渐感悟到生活的复杂、冷酷和人心的难测。有太多看似和善的面孔,在我们视野所不及的地方,执彩笔而绘妆容,以画皮的形式。世相纷纭,世事,又多么凉薄!无法一一道出,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学会了沉默,也学着磨砺自己的棱角,以求圆润。只为生存,不被倾轧。
淬火之后,才能百炼成钢。却终究做不了钢,去够硬,够寒。年岁渐长,越来越就容易的习惯和接受了俗世烟尘里的曾经惊愕的人或事。只是再无法将灵魂的脆弱轻易示人。更多时候,喜欢蛰伏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书,写文字,亲近草木。一天,又一天,简单安然,清凉宁静。
越来越不爱热闹,也拒绝太多的繁杂。与人相交,只愿选择与自己相近的世界里的人。然后,放下心来,相互依存,相互温暖。而更多的,只是点头而已。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无法交集。孤独旅途,终究是愈往前走,同路的人愈少。
年华慢慢的就老去了,生命里的过往都将成为旧时光。那些时光啊,也终会将日渐老去的记忆切割成一地冰凉的碎片,散落于光阴的角落。任尘埃密布,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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