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爱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2-0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纯净的爱(随笔)

 

 

从山的侧面看上去,他俩正坐在山顶上,看云。

人们说,看云的最好去处是云南,也有人说是拉萨,其实真正来过佛坪的人,一定会说,佛坪也是一个看云的好地方。

元旦假日,天气晴朗,白云朵朵,他们就经不起云的诱惑,去山顶上看云了。

因为山顶之上只有碧空,视界被简化了;再说了,离白云也更近一些,看得更加真切。

 

我知道是他俩。

在这个时代,想保持和能保持天真的越来越少了。

多少人早就漠视和忽略了白云。

多少人也在关心天空,朝高处眺望,可他们只幻想从那里簌簌落落地掉下一些纱票,只苦思冥想那里还空着几把椅子,是不是可以捞到一把。

还有一些人,把命运寄托给了天空,想听到星子说出的关于他们未来的谶语。

而他俩只是看着白云有多宁静、有多轻盈、有多洁白,多么像神写在广大蔚蓝上的一句似不经心的话!

他们也羡慕着白云的无疆无野!

他们坐在起伏的山脊线上,只是两个小小的黑点。

也许不是他俩,可是,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他是何涛,她是许静。

他们是两个月前结婚的。

大学毕业后,又回到我们这蓝幽幽的深山里,一个在乡上,一个在学校,不到一年,就结婚了。

我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因为何涛与许静都是我五年前教过的学生。

这是个简洁的婚礼,没有在豪华的娇子大酒店举行,而是选择了相对偏僻一点的另一家酒店。

在他们的婚宴上,我喝了太多的酒,是高兴,是有感慨,是在欣享一种真而纯的爱情

 

婚典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或者一幅简约到极点的速写。

别人的话都很短,都只是形式上的过渡,只有他俩的一段话成了“龙睛。”

何涛说:“许多年前,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乘一列特别慢的蒸气式老火车,去一趟哈尔滨,再去一趟乌鲁木齐。车一次次晚点了,我就用军用长大衣裹着许静,在空荡荡的候车室傻等。”

许静说:“许多年前到现在,我能想的最浪漫的事,是我俩在更深更深的山里修一座房子,有篱笆、有泉,有高大的栎树和樟树,养一只白猴,再养一只黑猴,而我们继续爱着庄子,一生合写一本关于草木的书。”

何涛说:“还有,就是。我有机会背着许静,不让她走一步,一直把她从泰山脚下背到泰山顶上。”

许静感动得哭了,她俯在何涛的肩上抽泣了几声,就破涕为笑了。

 

离开他们的婚庆现场时我叫过他俩,深情地说:“羡慕你们!我最感动的是你和你,一生一世内心最纯最深处只到过一个恋人,一生一世的初恋就成了一生一世的唯一恋。好好珍惜啊,孩子祝福你们!”

他们深深地点头,我相信这点头所做出的承诺经得起漫长岁月的检验。

 

他俩上高中时在一个班,那时,他们的关系就很不错。可是不错归不错,却不是如今那些失去理智的孩子们的放纵和沉迷以及不管不顾。

当老师的,特别是当班主任的,必须有这种透折学生一切的眼光。

爱可能是一种良性的相互照亮、洗濯,是一种保持了节制的美好引领,也可能是一种隐潜着邪恶的抚慰,是一杯味道好极了的鸩酒。

他俩显然是后者。

就那样淡淡地,有分寸地爱着,成长着,最后高中毕业了,上大学了,参加工作了,结婚了。

 

当把他俩的爱情放到当今世态背景上去考量,他俩的爱情就显得单纯而天真了许多。

现代社会,太多人的内心多么像是破旧客车肮脏的厢间,数不清的人在那里呆过,那里早已不是一生只待一个人的地方了;又好像是一张被无数人书写过的废纸,上面字迹早己漫漶不辨。

初恋即成唯一恋的故事几乎失传。

多少人都把恋爱看得比握手还轻易。

他们早己没有了像一分一毛挣钱的人所体会到的真快乐,他们甚至以和几十、几百个异性恋过、性过为成就感、为人生是否成功的尺度。

于是,真爱离人群越来越远。

于是,恋爱贬值的速度很快,而性,越来越随便。

性的神性、唯一性、圣洁性、美好感,都丧失了,性成了一种可以和权、钱、物交换的资源了。

性的肮脏继续在蔓延。

纯洁的爱情、婚姻,越来越像孤岛、绿洲、神话

其实,平心而想,守住这种孤岛、绿洲、神话,并不吃亏,因为爱情的纯度越高,其给人的沉醉度、甜蜜度、幸福度就越高。

 

何涛,许静,还坐在山顶上看云,他俩好像是坐在世界遥远的边缘。

边缘就边缘啊!

世上多些高天看云的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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