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山野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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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山野情怀

                     文/咫尺天涯

    母亲在电话里得意地说,五一小长假,她就在山里过了。毕竟可以采山菜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短短的十几二十天而已。假期结束的时候,她一定要让我们的餐桌,也摆上最珍贵最美味最营养的山野菜。我和妹妹面面相觑,连忙嘱咐母亲:“上山可以,走太远了不行,一个人不行。”话是这样说了,她到底会怎么做我们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鞭长莫及,老妈的性格我们是知道的。

 

    女儿忙着准备考研不回家了。我赶紧调整计划,登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行前注意了天气预报,整整三天都是阴雨天气,这山,是不是还爬的上去,还真的是个悬念。

 

    看到我一路风尘的赶回来,母亲的脸上犹如盛开了的菊花,别提有多高兴了。说到我的顾虑,老妈满有把握的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眼见着远山的山头上笼罩着浓浓的白色的雾气,多少也有些担心的母亲,想了想还是用她的三轮摩托载着我出了家门。

 

    山雨欲来风满楼。怡人的春风呼啸着响在耳边,用力的鼓荡起我们的衣衫,像扯起了一面飘扬的旗帜。我们的车劈波斩浪飞驰在绿色丰盈的海洋里......

 

    好几十里的公路、山路在母亲飞奔的车轮之下缩短为零。改为步行的我们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发现呼唤春天的山里小鸟早已经用悦耳动听的歌声欢迎我们多时了。

 

   “啾啾,啾啾......”;“滴铃铃铃铃铃......”;“呵噜噜噜噜噜......”;“布谷,布谷,布谷......”;“金斗金斗......”;“咕咕噔噔......”;“啊,啊,啊......”一会儿是询问,是应答,一会儿是讨论,是争辩;一会是独唱,是重唱;一会是轮唱,是合唱;这一刻互不相让;下一时握手言欢......天籁一般,简直美妙精彩极了。

 

    顺着母亲的视线远远望去,山里的春天,和城市大不相同,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和自然,花们,想开就开着,满树满树的桃花梨花,红的如燃烧的霞,白的似圣洁的雪,或灿烂或羞涩,任由着他们的性子;不想开的花,就不开,嘟噜着一串串的花骨朵或者干脆依然是满树的叶子继续着静谧轻盈的梦;树们,性子急的,早早的撑起了遮天蔽日的绿伞,造出了一方荫凉,等待着为辛勤耕种的农人遮挡烈烈的艳阳;性子慢的,就决不和它们较劲抢功,还在用赤裸的手臂直指苍穹。。。。。。丰富的魅力的应接不暇;别致的美丽的心旌摇曳。整齐划一是一种美,巧夺天工,多了些雕琢的痕迹;各具特色也是种美,天意使然,率性真实而自然。

 

    山里的天空,晴的时候,蓝的耀眼,蓝的纯粹,蓝的透明,蓝的让人心旷神怡。阴的时候,天好像低了许多,黑了许多,伸了手似乎就可以够得到。其实只要不下雨阴天更适合轻轻松松登山,藏起来的太阳,就让它藏着好了。

  

    山里的空气,湿润清新的仿佛用了白白的云来洗,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深深的吸一口再吸一口,轻轻的缓缓的吐出,全身心也就如同仔细清洗了一次,好舒服的感觉,久违了。

 

    这是一块都市里无从找寻的所在,未经污染的空气,未经污染的小溪,未经污染的土地。

 

    站在高高的山上,放眼前方,无遮无拦。霎那间,心胸也如视野一般无比的开阔起来。河里,是鸭和鹅施展的天地;低下头来,清澈见底的小溪,鱼儿们无拘无束的在游。丁丁冬冬的泉水,穿丛林,越山石,低吟浅唱。人自由自在的穿行在山野里,放不下的;忘不了的;搁不住的;丢不开的......全部都在瞬间不翼而飞,踪影全无。不开心的,不如愿的,不满意的,郁闷的,远远的都抛弃到了瓜畦国,心和身体少有的轻盈轻松,少有的干净淡然,少有的敞亮和惬意。这是在都市里找寻不到的感觉。也是吸引了众多的都市人乐而忘返乐此不疲的魅力所在吧?

 

    母亲的断断续续的歌声告诉我,她已经小有收获了。

 

    许多年没有上山了,我和山野菜似乎已是陌路殊途。更何况所有的山菜都有一种或多种模样极为相同或相似可以混淆视听的“幌子”呢。这不,刚刚上来,就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被我当作巴蒿的蜇麻子让我边喊出声边跳将起来,右手拇指麻麻辣辣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天。

 

    还好很快我就在母亲的指点下回想起了山野菜们的模样,虽然母亲一直说:“吃百样草,去百种病。”可是想着篮子里的山野菜是要带到都市里去的,老牛心、油蒿、山白菜、山茄子、山萝卜缨、布鸽腿、长虫把、枪头菜、老牛挫、山辣椒秧、小叶芹、牛博乐盖、鸡蛋黄、蓝花菜、乌鸦爪、灯笼花、驴夹板、铧子尖、狗铃铛、山糜子、羹匙菜、三叶菜、四叶菜、俗语牛毛广的徽菜......那些极为普通的山野菜还是难入母亲的眼,就让他们静静的等待下一泼的采菜人或者任由他们自由自在自生自长好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处山林只出几种菜。”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林子大了什么菜都没有。呵呵。”

 

    母亲一边采着山野菜,一边继续着她的山野菜经。

 

    山菜极品刺嫩芽,那是可以上国宴的,避开又尖又硬的刺,还要极为小心脚下的悬崖峭壁;山菜精品小孩拳一般紧紧攥着的胖胖的蕨菜;深得日本人青睐的绿绿叶子紫紫白白根的大叶芹;开蓝紫色花朵的桔梗的嫩芽;刺拐棒鲜嫩的叶子和梗茎;折断处沁出白色的汁浆的杏叶菜、山生菜;挂起一面面绿色风帆有着黄瓜一样鲜美味道的黄瓜鲜,弯曲着紫色身体且有淡淡绒毛的猴腿......

 

    时间在一棵棵山野菜由山野里轻轻巧巧的转移到篮子里的过程之中轻轻的溜走......

 

    “山菜在采不在菜。采的是菜又不是菜。”

 

    除了那些耳熟能详的山野菜经,母亲说得最多的就是曾和她一同穿行过山林的父亲和早年完全把采山野菜当成有趣的游戏的我们小时候的故事了。看得出来,母亲喜欢的不仅仅是那些山野菜,还有那种身在深山心在回忆之中的感觉。年近七十的母亲依然矫健轻盈的步履和依旧明亮敏锐的眼神,让我从心底里高兴;看到我可以跟得上她的脚步,母亲更是开心。设想我们都市里的餐桌上大摆山野菜宴的场景,母亲由衷的笑意荡漾,慈祥的脸上放出光来。

 

    差不多是紧紧地追着我们的脚步,雨终于下下来了......

 

    整整三天,我们都穿行在山林里。路途足足有二百多公里。而三天的雨,都那么恰到好处的伴随了我们依然有着山野菜身影的香甜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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