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纯然
许久埋在心底的记忆,存在于那么一点点的歉疚之中。
人到中年,似乎特别爱想念,爱回忆。也许这是酒足饭饱无所事事的,也无所要求了的表现吧。该看的风景基本都看了,从青稚明亮的眼神到现在看一切都漠漠的、淡淡的。我知道有许多的东西在心中已然死去,留下的是最真实的那份淡然。但是为什么在想起那个曾经的往事,总是心中有那么点的歉疚,虽然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一如既往做出同样的选择,我还会像今天这样怀有淡淡的歉疚,但是选择依然不会改变。也许就是那样缺憾的美才是不会忘记的吧,也许注定生活中要有那么些缺憾来衬托完美吧。总之那份带着歉疚的缺憾无论怎样的改变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依然也永远只会带着缺憾存在的。这就是某种宿命吧。
我经常会想起在大学时的另一个人,一个男孩。他明眸善睐却也是总带着某种不屑的落拓。青春完美的身影到无可挑剔。毫无疑问,这样的男孩是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的,太多的宠溺对于一个男孩来说并不是很好的事。是的,他很骄傲很自负也很喜欢玩笑的开刷那些喜欢围着他转的女孩子。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危险的、不专一的,这样的人与普通人的交集可能性几乎为零。如若带着厚厚的茧,早就会敬而远之,就如同我一样。我一直觉得自己看事物是很清楚的。
他或许喜欢过我,在我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找他谈话。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开导,甚至撇下架子苦口婆心般的,从开始的狐疑到后来的习惯,我不敢把这树立在感情的范围内。他的感情从来都是玩忽职守,东游西荡,谁栽进去谁倒霉。我才不会那么的傻。
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约他出去玩,他撇下据说是女朋友一溜烟地出来,还说他有的是时间。
在那些时候看到他粲然的眼睛,我有时候会忽然有点感动。但是理智的清醒会告诉我不能够感动,不能够被他偶尔片刻的真诚感动,因为下一秒或许就会淡然无存。甚至你会以为是一个错觉。
他说,你的心硬得像块石头。我笑了。对付这种软错觉,只有硬起的心肠才是最最正确的。如果你不想当傻瓜,不想被人家奚落,你就改变自己。
大学几年,他就那么若有若无地存在着,在我恋爱的时候,他也会打来电话,吃醋的样子,受伤的样子,在我当时想来伪白痴的样子。但是有那么点的说不清楚的东西,我不想承认不想面对。总以为面对这样的人,谈感情你必须像个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或者团成个球,让空气都无处可循。这就对了。
大学毕业,大伙都劳燕分飞。原来以为可以在一起的人,忽然一纸聘书,便会走在祖国的两极,原来大伙的感情是这么的不现实。原来以为火越走越近的人,却越来越远了。原来以为会在一起i的人,各自挽上了不同的臂膀。感情这动西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轻飘飘,经不起考验。
但是无论在哪里,总是一台电脑的两端,我们联系着。
上班后第一次跟男朋友分手,鬼使神差,居然一封一封的给他发Meil 。他笑,你失恋了。他妈的,一猜一个准,这家伙就不是人。
几年里,一直在联系,我的通讯录里最后只剩下两个死党,一个是从初中读到高中的知己,一个是大学时,一起夜话巴雨时的闺密型,还有就是他,一个唯一的男生。当然这也与我的大学班上没有男生有关。我们班是极其罕见的一群娘子军。
聊些什么都不知道。开刷的事是经常有。他说他在一家日资企业,老板抠得很,扣都不说还极其不放心人,凡事必亲力亲为的。我说,那是因为碰到了你。
又聊说是最近有三个MM都在他旁边转,是三个同事,底下互相踩踏,表面一片和平。我笑,你快成宝哥哥了。心下却想,又是三个倒霉蛋。心下却是平静的,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有一段没一段的聊,一直聊到我结了婚。结婚的事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连我自己都难解释,只是觉得告诉他他会不高兴的。一直的拖着,后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卑鄙,于是告诉他了,转弯抹角地说了。后来就没有再联系。
后来我也没有什么勇气去再联系,我觉得坦荡,但是却是不愿意再联系,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的似的。可是又想想,不必这个样子的。他是他,我是我,怎么着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总觉的有点歉疚。我知道我或许歉疚的不是他的人,只是歉疚没有对曾经片刻的真诚有所交代吧。越到中年觉得那份真实越是弥足可贵,那怕是曾经会片刻变掉的东西,但是那片刻的真诚却是值得怀念,有那么多的理由似乎总感觉可以让片刻变得长久,但是长久还是不够的,我不知道到底会是多久,把自己放在这么不安全的氛围,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我终于明白,我怀念的只是那片刻真诚的情愫,而不是某个人了。那个人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早已无迹可寻。但是那份曾经的纯然却是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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