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长大了
时间真的像一把刀,锋利极了,把岁月雕出坚硬的棱角。童年美丽如气泡的故事弱不禁风,从时光的刻刀旁翩然轻擦,一个个全部破灭成空。
——题记
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各种事物繁杂在一起,完全扰乱了我的心绪,我向来不喜欢这种事物缠身的感觉。各种文学课放了电影都让我们写观后感,稿纸堆在桌子上,毫无头绪。学校团委的会议永远是那么磨蹭和冗长,像嚼屎渣子一样臭,却还嚼得津津有味,久而久之我竟然害怕团委开会了。每当会议的通知发到我的手机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又要受“案牍之劳形”了。父母总希望我将来能够当官,但他们并不清楚我内心的想法,一个讨厌开会的人是注定不能当官的。
思绪一直无法沉淀下来,像一杯经过剧烈摇晃的矿泉水,停下来的一刻水泡天旋地转地浮游。自从十月一开学以来我的事情从来没有断过,以至于把我心爱的小说都耽搁了。写作,除了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宽裕的时间和突发的灵感以外还需要一种闲适的心情。
没有心情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很多事情,就如同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走黑路容易撞鬼一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睡。大三的学长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开始夜夜欢歌,对面的宿舍里喧闹不断。我自己一个屋子,听起来竟是那样清晰。把门插紧,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想到他们,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大学三年的时光居然如此之快地逼近尾声了。对面的某个男生还说,“一切好像都在昨天一样。”
形容时光,这句话是大家第一时间想出来的。
我从小就有个很浑的梦想,就是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我永远都是这么大,父母永远都是中年,周围的一切都不随时间的左右而沧桑。说到底我是害怕长大的,长大了一切就都没有了意思。很多人讨厌上学,而我却喜欢在校园里的感觉,那是前所未有的自由、快乐。走进社会你会发现你的人生再没有读书时那种痛快,除了生活往复循环以外毫无乐趣可谈。而如今校园时光也为数不多了。
提及未来我是消极的态度,一直闭口不谈。我还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还是以后的事儿,还离我远的很。而心里却不得不接受必须面对现实的告诫。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将永别人生最后的学生阶段。想起来就觉着现实太残酷,人生好迷茫。好似一本悲伤结局的连载小说,最后的一章谁人也不忍去揭开谜底。
十一放假回家,在班车上,我看到一个怀抱小孩的少妇,身边坐着的人是他的老公。我看了她好几眼,总觉得分外眼熟。其实我已经猜出她十有八九是谁了——我的小学同学。那时的她还留着垂到屁股下面的长发,辫成一根辫子,现在剪去了。她也不断地往过看我,但谁也没有率先向谁打招呼。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我又一次这样喟叹。她都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了。
记得还曾有一次在车上遇到了小学时班里的“地头蛇”,那会我们在外村上学,他像恶霸一样欺负人。那次在车上我倒是没有看到他,是他先过来搭讪我的。光头、纹身、奇装异服,很浓重的黑社会气息。胳膊上缠着绷带,我问怎么了,他说和人打架砍的。
他递给我一根香蕉,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我这个大学生面前,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丝卑微呢。就像我在富人面前觉得不自在一样。
村子里曾经将玩得很好的伙伴们都在外边,美其名曰是打拼,其实就是打工。但总也攒不下钱。他们中有的初中毕业,有的是肄业,早早地进城或进京了。我是屈指可数的几个正在读书的人中的一个。儿时的我们每天都厮混在一起,马路上到处乱跑,长长的胡同里捉迷藏,给过家家的女孩子们搞破坏,河道里淌水,在打豆谷的场院上翻跟斗……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而今全然没有了。
春节时他们回来,大家完全没有了共同语言。我也觉得他们流里流气,刻意疏远。不得已的碰面也只是三言两语地问候一下,随即闪到一边去。他们中有的人已经领回了女朋友,后院的勇跟我关系不错,现在也是。小时候我一直喊这个仅比我大几个月的人为哥(虽然从个头上看我们正相反)脚前脚后地跟着他玩。他现在已经做了爸爸,夏天的时候我看到他从外面上班回来,把儿子托在肩膀上,那孩子很可爱,抱着勇的脑袋,生怕掉下来。他让孩子喊我叔叔。
校园里的人和社会上的人一点都不一样,同龄人走进社会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地道的老爷们儿,而校园里的我们即便生得再高大,声音再粗犷也不过被称为男生,稚气尚未退尽。
还有那些比我小的女孩子,他们大多上了职业高中,有学果林的,有学财会的,有学旅游服务的。她们家中都有一个弟弟,在农村,父母总想把男孩子供出个样儿来,至于女孩子上个高中已经很不错了。父母们大多看中了国家每年会给于职业高中的学生1500块的补贴,或者是免费培养生,全然不顾学校混乱的环境。她们中都交了所谓的男朋友,不断更换着,在QQ空间里发表着故作伤感的说说和无病呻吟的日志,像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样,而目的却是那样单纯——玩玩而已。
静还和我说她高考打算报哪个哪个学校,问一些关于报志愿的问题。而我却在心里想,她的父母未必再供她了。
如今的她们,彼此关系弄得不大好,相互鄙视。她们总在我面前说着对方的坏话,静太爱贪小便宜,存就像个泼妇一样粗门大嗓,婷婷不再是乖乖女,洁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只是“嗯”、“啊”地应和着。
时光在变,以沧海横流的巨大力量把她们向最熟悉的陌生人边缘拉扯。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发小——玉。最近两年我在外上学,她上班。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前几年回家时聚在一起还能打打闹闹,像个孩子,现在都越发稳重了。
上次国庆后我返校,因为是次日一早的火车,我前一天就去了现已搬进城的玉家。当时她母亲在我们老家帮人收秋,玉在市里休假。
从她家临走时,我还特别介意她没有热情地款待我,当然这样的想法有些自私。和我之前所期许的她带我出去吃肯德基——毕竟她现在上班赚钱了,逛夜市一点都不一样。晚饭是她自己做的,不会,口味一般。早上起来很晚,还是我厚着脸皮喊她起来给我做饭的。我想若是我一直不起来,她是不是会一觉睡到大天亮,误了我的火车。
早餐太过将就,煮了两袋方便面,其实我并未吃饱。她趁煮面的空档又去卧室里倒头大睡。我之前并没有预备在火车上的零食,还以为凭我们的关系他会事先给我买好了,但我走的时候手里除了拖着一个皮箱外别无其他。
路上,也没有一个电话,要知道我是从她家走的。我想这若是她至亲至爱的人可能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最后我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到她疏忽了来安慰自己受冷落的心。因为玉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男孩子个性,自然没有女孩那般心细如尘。
时间真的很可怕,它仿佛一个喜欢妒忌又挑拨离间的小人,让朋友渐渐疏远,令恋人劳燕分飞。
长大,两个字眼,勾起无限的惆怅。
微微地叹一口气,撂下笔,伸个懒腰。天气阴阴的,天气预报说张家口有暴雪,抬头望一望天,果真有零星的雪花开始飘了起来。窗前的绿植又长大了不少,肥硕的叶片刚刚被我喷过水,晶莹的水珠滚来滚去。然而养花、写文、看雪,这样的闲情逸致恐怕会在不久的将来消失殆尽吧。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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