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瑾时
做一个好看的女子,并相信海誓山盟。
纸张。票据。门牌。胶片。蜡烛。
断桥。鸣啼。红霞。白鹭。虚空。
季节。浅白。占有。等待。传说。
包厢。雨伞。丝袜。零点。酒杯。
我一直都是倾向于住在略带沧桑感的南方小城里的,小城自是有它独有的谴倦感,它毋庸依附于任何色丛的装点。潺潺的水流托着波浪起伏的朵朵白花,里面似有一股百折千回的语言,随着岁华的径流沿着自己的轨道进入下一个庄落,江南水道两旁堆砌着六七十年代的白墙,当然在现在看来,亦称不上白色。
流年赋予了它老树昏鸦的忧伤气质,瓦片依旧是散发着几千年来原封不动的樟木香。我在想,要是一个温婉如初的女子,也理所应当是这样的吧,好似陈放在上个世纪的樟香衣柜,今日打开来,却依旧能够清晰的嗅出来盛开在纹理间的古色古香,丝毫不减当年的风韵。
人间暖意,万物无心。
只是许多年后,我们是否还会记得那白砖黑瓦下的清水悠悠,此情此景,还能在心底刻画多少春秋。
浮光掠影的历史被印刷于黯淡褶皱的油纸上,无法轻易割舍。看着自己亲手一块接着一块堆积起来的过去,用饱满的时间建筑的海市蜃楼,以及曾经用尽一切方式与周围的世界建立起来的关联,此刻轰然坍塌,没有扬起丝毫的尘土。我们无法将自己的一生经营的如舍利般的圆满完整,在那些悠长的岁月里,有人来,就会有人走。新的城市出现,旧的城市便注定要被淹埋于尘土。这符合了世间的事物发展规律,我们应该尊重它,而不是企图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加以篡改。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等候与接受,然后以一种决绝的方式与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从头来过,站在一望无垠的原野中央,感受风带来的记忆。
不论是在你生命中轻轻走过的人,还是与你萍水相逢未曾深交的人,或是一些随着年华的尽失而被逐渐遗忘的人,这些都是一个人曾历经的情感的印证。我向来对接触陌生的人和事心中都是畏惧的,我从不曾对陌生的人产生过任何形式的好感。
只是在几番眼泪与疼痛交织的经年里,我已经离开了存放温暖的一己之城,或许隔了很久很久之后我还会回来,回来看看这座凋敝的城池,以及那些如秋风般飘远的轻声叹息。
人的一生能够经历几次刻骨铭心的等待,那漫长的等待似要耗尽无期的纠缠与有限的光阴,方才可抵达蒹葭苍苍的彼岸。而有些人,即使用破一生心,其实也未能等到守的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当所有的激情耗尽,芳华陨落的那一刻起,便不是我不再爱你,而是已经不能再去爱你。
两人之间虽仅半尺之隔,但心与心之余,怕是已天涯陌路,咫尺之遥。
每天坚持写下断断续续的文字,让它能以一种持久的姿态存在,这样,我便不会因为置身于人海而被淹没于潮汐间,日渐被他人取代甚是被遗忘在过去老去了的时光里。
写字本身就是一种修身养性的事情,并以自言自语的方式不断前进,演化。任何太过于激烈与极端的写作方式都会使这些文字终究失去了灵性从而沦为一张素质上的潦草数笔,语言开始会的晦涩,焦躁,紧张,甚至是野心勃勃。这些带有功利性与攻击性的短语俨然成为某些人心理上抱负他人的工具。还没张嘴就能闻到浓浓的火药味,若是当真张开了嘴,便能喷出火来。嫉妒,傲恨,竞争,私欲与不平衡充斥于字里行间,原本随性的倾诉方式顷刻间成为尔虞我诈的工具,这种表达方式实属不甚。于是,他们的文字开始了一场漫无目的的流放。
我们一直在试图穿越某些暗藏在阴影里的命运,然而生命来自中总是会有一些东西,而那些又恰巧是我们人力所不可达到,亦不可抵抗的事务,它胜似一条无声的规律。
它,只管在春去秋来之间以平缓淡然的方式循序渐进。
它,来自生命的秩序宇宙间的永恒。平坦。谁也不是万物的主宰者,臣服于命运的悲怆中,我们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角色。
天上云卷云舒,坐在锦时之端看庭前花开花谢,看生活一页页的翻新,指尖划过一张张泛黄的油纸,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迹。那些,是属于脑海深处抹不掉也挥散不去的过去,记忆叠放整齐后,静静的存放在关于未来的一长串省略号里。
人生总是会有遗憾,于是才会有人感叹,人间抓不住的是过眼云烟,留不住的,是指缝间的良辰美景。遗憾郑重其事的到来,我们不能拒绝,却还得眼泪装欢笑脸相迎。车窗外陈列着倒退的影像,华灯初上的傍晚,街道上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喧闹。景致繁华,这种欢愉振奋人心。却与我无关。
一整座城市的样貌被倒影在波澜不惊的湖面,摸样显得过于清瘦。
回忆被扼杀,胶片被曝光,笑容被销毁,流年被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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