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发霉的日子,播撒些欢乐的种子,让笑声生根、发芽、开花吧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1970-01-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作者:高宗飘逸

  人在路上行进,难免会遇到一滩泥淖,有的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有的人却能从泥淖中生根发芽,最终开出一朵圣洁的莲花,在风雨中飘摇挺立。

  1989年夏天,因为中考发挥失误,我报考了一所职业高中。高中校园坐落于乡下农村,我的同学大多也是农村的孩子,由于学习成绩都不甚理想,每个人心中多少会有些自卑。但自卑中包含更多的是自尊,越是被人冷落,越是要挺起坚强的头颅。自班主任为我们上完第一节课起,一种人生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我们决定要用奋发拼搏的信念和灿烂的笑容迎接我们的高中旅程。

  那时人们的日子刚刚开始好过一些,但对于绝大多数农民家庭来说,仍然维持在温饱水平。当时我们的早餐和晚餐不过是玉米面糊糊,馒头,煮大白菜,午餐也是清一色的馒头,米饭,炒白菜炒土豆一类的。在夏天偶尔做一顿凉水面条,浇上西红柿鸡蛋做的卤,算是改善伙食。虽然日子显得寡淡无味,可对于吃苦耐劳的我们而言,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记得夏天的一个中午,好不容易盼到下课铃声响起,寝室老大带领着众兄弟一路狂奔,满头大汗地向食堂跑去,只因为今天中午有我们最爱吃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老大第一个来到饭口,师傅接过饭盆,开始用笊篱从瓮里捞面条,可是面条因为用冷水泡着,瓮很深,面条都沉到了锅底,师傅打捞有些困难。就见他看了看外面排成一溜的长队,干脆把笊篱放下,挽起袖子,直接下手捞了起来。

  老大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面条,再看师傅粗黑的手掌和带有泥污的指甲,弯着腰做呕吐状。我和其他兄弟打饭出来,也纷纷一手端着饭盆,一首捂着嘴,呕吐不止。

  如果是现在,我想大部分孩子会直接倒掉,宁可饿着肚子,也不会去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有的会直接告到学校领导那里或者教育局,让打饭师傅为他的不卫生行为买单。然而,这在当时,我们根本没法想象,我们没有任何维权意识,更别说去找师傅说理,要校方给我们营造一个干净卫生的环境。只知道这是我们一周才能盼到一次的改善伙食的机会,如果倒掉,饿肚子不说,要想再吃鸡蛋打卤面得足足再等一周。

  我们不停地“呕吐”着回到寝室,还没坐稳,哥几个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没几分钟,满满一盆面条悉数进入腹中。

  老大第一个吃完,吃完后,便四处寻找开水。我说这大热天的,你找什么开水呀?你猜老大怎么说?

  找开水给饭盆消消毒!

  众兄弟听了,不觉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也跟着老大一起挨个寝室串门,笑着,嚷着,问谁有100摄氏度的开水,给饭盆消消毒。其他寝室成员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一起笑着,喊着,玩耍起来。最后,谁也没有找到开水,当然没人真正地在找开水,其实是在找开心,玩耍够了便一同嘻嘻哈哈地下楼去,到自来水管旁将饭盆冲刷干净,回寝室午休了。

  如今我们已从职高毕业二十多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日子过得都还不错。一次同学聚会,有人回忆起这件事,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当问起那位师傅的模样,完全想不起来。

  这件事情也一直存留在我的脑海里,那种面对糗事一笑置之的心态更是一直影响着我的人生。每当我遇到尴尬或者不幸之时,就会想起同学们敲着饭盆笑着叫着找开水消毒的画面,所有的不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替代它的便是情不自禁的笑。

  如果生活中遭遇了泥污和雾霾,你不防也学着老大的样子,制造一些精神上的开水,给发霉的日子消消毒,向生存的空间播撒欢乐的种子,当笑声开了花,霉运和晦气自然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