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相思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麦粒说,相思不仅仅只是男女间的爱情牵挂。麦粒还说,一地相思不仅仅是对一个地方的相思,还因为那个地方遍地都有他的相思。     麦粒是谁?麦粒是我网络空间曾互访几次却不在双方qq列表上的陌生人。麦粒来自历史文化名城_临海,那里有着名闻天下的江南长城。文字中的麦粒对比风骚天下的漓江与丽江却更相思着临海。在熟悉与陌生里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属,笔下那些纯净而美好的相思根源,不得不让人信服:原来,人对逝去的怀念也是一种相思。于是铺天盖地的过往就突袭而来,而自己也就那么自然的恰如其分的嵌入了其中……     沿着低矮黑暗的高速公路涵洞穿出,本该熟悉的那景那物却不再熟悉,陌生也就一点点蔓延开来。那口池塘被掩埋得差不多了,塘坎两边的排排柳树也不复存在,只有那个一步步台阶下去踩在水里洗衣服的塘口坍塌着往日的一丝痕迹。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夜,只有几个月大的我左手腕被五叔不小心烫伤后发高烧,被爹爹(爷爷)抱着在这塘坎的柳树下吹了一晚的风后,烧奇迹般的退了,这是不是证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放眼望去,曾经稻浪滚滚的大片农田与高高低低的麦地己被现代化的推土机推得一展平原一览无遗,听爸爸说这些土地被征用开发建厂,再过不久,整个村落都要搬迁。转过身,村子的北边,见证我童年少年生活的那些熟悉呢?以前那些低矮的红砖瓦房大都变成了高楼大厦,因为要搬迁了,很多楼房前后都围了院子,建起了小杂屋,据说搬迁赔偿是按建筑面积算的。突兀的,我家的老房子就那么孤独的站立在我的眼前。还是十几年前我们搬走后的样子,红砖墙黑片瓦木大门。挤在高楼里,是那么的瘦小和寂寞。门前的晒场仿佛沙漏般,被岁月的痕迹冲刷得向坎下低斜,露出一些小石子,看上去沟沟壑壑的不平坦。依稀中晒场上嬉戏打闹的影子还在追逐,却分不清谁是谁。落寞的坐在临窗的台阶上,努力的捕捉着那些让我眼迷心醉的往事春天里,穿行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埂上撒欢的去上学,放学还可以挖野韭菜;夏天里,暴晒在塘边田沟里掏螺蛳钓龙虾,到湖里摘菱角采莲蓬;秋天里,暮色四合的傍晚在妈妈的呼喊声里现身的晚归牧童,还举着大把的野菊花;冬天里,凛冽的寒风晨雾中,和姐姐在松树林里耙着一捆捆的松针叶,劳动快乐着。太多太多的怀念,就象暮色中最后的那些晚霞,眷恋着,但不纠缠,无论我怎么样的想多留它一会,它却还是慢慢的淡出了我的想念。     顺着坎下的那条水泥路,我继续向南边走。到了,却只是残墙断亘。摇摇欲坠的土坯墙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香樟树苗,印衬着满目的破旧与荒凉。在这里,曾生活着我的爹爹婆婆,我的爸爸叔叔姑姑。我的姐姐弟弟妹妹和我都在这里待过,吃婆婆做的面粑粑和锅巴粥,一日一日的长大直至飞走。印象里,我和婆婆呆的时间最长,头上扎着冲天炮(小辫子)给婆婆提菜篮,坐在床上要婆婆教打“上大人”纸牌。可在后来的岁月里,在爹爹婆婆相继离开人世的最后时光里我却因为一些牵强的理由没有陪在他们身边,这也是我人生里的遗憾。特别是听到婆婆在临终前给妈妈一百块钱说是给我的孩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悔恨与惭愧。可时间再也倒不回去了,无论我现在多么虔诚的忏悔,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到了最南边。这是一个我常常渴望来却又害怕来的方向,确切的说它其实是我所有相思的根源。这是一片祖坟山。过不久,它也要被搬迁掩埋了。在这个谢姓的祖坟山上,即使自家的祖先墓碑上不曾有过我们这些女孩的名字,但作为他们的后人,我还是不会有怨恨。因为毕竟那些只是形式,而有些东西绝不会因为形式就有所淡化。那只是因为当时我们无法作主,我想,若干年后,我们可以作自已的主的时候,我的父母的墓碑上一定会刻上我以及我女儿的名字。站在爹爹与婆婆的坟前,我默默的敬上我的思念祝福并祈求他们的僻佑。     循着相思的根源,终于还是来了。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必说,幸福的道路上,却没抓紧他的手遗弃了他,这座隆起的土包永远都是我心痛的顶端。扯着坟莹上的杂草,泪流满面的瞬间,所有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我知道,那是刹那间的永生,也是刹那间的永恒……     生活就是这样过的吧:需要一地相思的柔腻,也需要一地相思的清醒。过去也许影影绰绰,但终会被不断制造的新的过去埋葬。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其实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我们一点点遗忘了。     可是,无可奈何的遗忘又何尝不是一种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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