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圣诞夜
十二月份,已经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天气最低气温基本上是在零下三度左右。
前几天看新闻,有专家说,我们国家的国民基本收入实际上已经到了中等国家的水平。我本来也是欢心雀跃的,虽说我只是一介布衣。但是也算是享受了国家改革开放成果的一代了。至少,还有栖身之所也有安身立命的工作。用一位唐代诗人的诗歌来说,可谓是“今我何功德,曾(céng)不事农桑。 吏(lì)禄(lù)三百石(dàn),岁晏(yàn)有余粮。”
作为一个古代县官,尚且能够这么扪心自问,我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是我真的有些困惑,是不是我们就真的是中等国家的中等国民了呢。
每次上班的路上,总有两个场景在刺痛我的心。
我上班的小路是居民小区里的小路,路的尽头就是学校的围墙,路口有一个高高耸立的电线杆。电线杆的旁边是一个垃圾箱。
每到下午三四点,就有一对中年夫妻推着小推车来到电线杆下,烧起红红的炉子,开始蒸起锅贴馍和包子。他们的包子和馍馍分量很足,一元钱四个馍,两个包子。比街上要多出一个,而且分量还要大得多。
每天晚上,当我踏着星光或者暮色回来时候,他们总是对我笑脸相迎。因为,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中间的两个是我的学生。夫妻俩很实诚,生意也还不错,人不是很多的时候,我也会买上几个回家。
旁边的居民也是他们家的常客。因为风吹日晒,他们的脸红红的,手上也满是老茧。我曾经问过他们为什么不在老家要到这边来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他们说,为了给孩子创造好点的学校环境。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很懂事,成绩嘛,倒也是中上等。每次见到我,他们总是很热切地问我孩子在学校里的表现,还总是在我面前夸奖那个在家里做家务,支持即将毕业的姐姐的小男孩。说是,他们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小孩子们自己在家做 饭做作业,照顾自己还给父母做好晚餐,那份满足和幸福的笑容,让我的心也很温暖。
可是,前几天,当我再次下班时,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其实我是知道原因的,他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做生意去了。原因是现在物价涨得厉害,成本增加了,他们的包子和馍想涨价却被老顾客责备。善良的他们只好选择换个地方重新开张。
每次回来,看见冷清的路灯和孤零零的电线杆,看着曾经摆摊的地点,心中总是有些失落。寒风呼啸的街头,他们不知道会在哪里支起他们的火炉。要卖掉多少包子和馒头才可以在这座城市拥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一般的,每到上班的时候,总会有居民随手把家里的垃圾顺手扔进垃圾箱。经常地,我也会看见有人会从里面挑挑拣拣。也许里面能够淘点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吧。
连续两天,中午上班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捡破烂的大婶。骑着一个三轮车,车子停放在垃圾箱前。大婶看来有五十多岁,穿着倒还算精神,脸上写满了沧桑。三轮车靠近车栏的后面,坐着一个小孩子。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年龄吧,不超过三岁。脸早已被风吹得红红的干干的。从身份看,不知道是这位大婶的孙子呢还是她的儿子。
大婶很熟练的把车子放在那里,然后就进垃圾堆在里面翻翻捡捡。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看车子上的孩子。车子没有篷子,风呼呼的刮着,孩子冻得收缩在衣袖里。但是,孩子很安静,一点也不哭闹。看得出来,孩子已经很熟悉了这种生活。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寒冷的冬天,不能呆在家里。还要出来和大人一起经受这么大的风寒。这位大婶,如果不是生活很艰难,也不会这么辛苦吧。我好几次想开口问,看看自己,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悄悄走开了。也许,当我没有能力改变她们生活的时候,安静走开也是一种尊重吧。
可是,我的心很痛很痛。
今天是圣诞节,据说圣诞老人会爬烟囱把礼物送给每一个爱他的人。我多么希望,那个安静的坐在车栏里的孩子,那对在寒风中劳作的夫妻,还有很多很多的人,都能得到上帝的眷顾,得到他们想要的圣诞礼物啊。
上帝,你真的在吗?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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