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潜伏
下班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细密的小雨。雨丝一刻也不肯间断,后来就连缀成一个阵势,成了瓢泼状,自己尚没有带伞的习惯,又恐在雨里狂奔不符合自己的性情,好不容易急走到客车边,身上早已是湿乎乎的了,这湿润,是一种粘稠,不由地让人心烦。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奔向家的那一边。从公司到家,有着十几里的路途,冬夏春秋,晨起晚归,自己习惯了在风里等,在雪里等,在阳光下热热地等,在雨中默默地等……今日,也如往常,坐在临窗的位置,窗隙处,风起时,缕缕清新的空气就这样迎面扑来。
北方的初秋时节,有点凉,有点寒,还有一点点慌张和急促,伊是绾了发髻的成熟女子,举手投足,狐媚而又优雅。
想到狐媚,又想到朋友说的繁华,亦想到层层叠叠的人间红尘往事,似乎爱是无法摊薄的一抹色彩,过浓会奢华,过浅会寡淡了气氛,而恰到好处的调和,想来也是一种人生之苦,所爱却不能得,思念就如罂粟草一样在心里旖旎成长,长期地潜伏着,被压着埋着,还是会曲折地生长,甚至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来,让人无法移植,又不知所措,取与舍都连着根须,带着血脉,只好生生,让自己日渐枯萎了下去……
外面,依然下着小雨,只见路边一个青年女子,也不见得怎样的美丽,却捧了硕大的一束粉红玫瑰站在那里,一脸幸福痴迷的笑……自己的心弦也不由暗暗颤抖了一下,想当初,现实年代,哪个女子不是爱了自己的所爱,嫁了自己的喜欢,喜滋滋登上婚姻的花轿,而数年后,当生活陷于迟钝,感情趋于麻木,或冷或淡的日子里就只剩下了亲情和责任,爱成了冬眠的动物,没有惊雷是万万不能苏醒的了。
时常在网络里,在更多的时候开始喜欢沉默,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朋友们,在事业、感情的风尖浪口上挣扎、起伏、徘徊,心有时就会隐隐地疼痛。记得一位兄长曾说:“我们这个年纪,死都死不起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短暂的无奈的表情,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那一年,他的母亲得了重病,兄长作为长子,日夜奔波于家庭和事业之间,而面对我这个知己,却从不肯诉说他的忧虑和疲惫,我亦选择静止不动,我知道 ,语言有时候也是需要潜伏的,说的多了,反而会泛滥,殃及心灵。
张爱玲曾经写过这样一则短文:下大雨,有人打着伞,有人没带伞,没伞的挨着有伞的,后来索性钻到伞下去躲雨,以为多少可以有点遮蔽,可是伞的边缘滔滔流下来的雨水,反而比外面的雨来的更凶,挤在伞下的人,往往头上被淋的更湿。
自己常常会想,感情世界里,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也如此呢?
曾经在雨中和爱人执一伞前行,都怕对方被淋到,都尽量把伞让向对方,却不料,两个人的肩膀最后都是湿的,世人都说真爱要互相承担、共同负载,而自己却会想,爱他,在大难来时,就把伞给他,把晴空给他,自己终是要做一个有能力的人,风里,雨里,能够稳重妥帖地行走,也是另一种精彩人生。
在爱中,做柔媚千转的女子,在生活中,做自然坚强的女性,而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内心温润的女子,最喜欢把爱深深地收藏,从不苛求爱的无法替代,只要爱的人不忍轻弃,就是一种满足……
下车的时候,雨早已悄悄地停了,空气中,是无穷无尽的香甜的味道,一时,就转换了心境,给自己一个和美的微笑,从此,就永远做一个从不责难自己的人好了,有爱安然,无爱就学会坦然。
轻快地跑回家中,去看早上刚刚浇过水的那棵小小杨树,自春天被我挖回后,它还始终在窗台上风姿绰约的生长,因为有了我的疼怜,这一年的冬天,我想,它的叶子终于可以不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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