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的味道
时令已经快到谷雨了,今年的春天还是冷得出奇,上几天穿上了皮甲克,可这几天又换回了羽绒服。这个春天让人刮目相看,温暖令人期盼。
节气已经到了,农民们三五成群的来买化肥、种子。虽然道路上的积雪才刚刚融化,虽然土地还依旧坚硬,可是毕竟已是春天了,象冬眠的动物一样,农民的心就不能再安稳了,日子需要张罗。
昨天有几个农民开着拖拉机来买柴油和种子,早晨来得早,都穿着羊皮大衣,车厢里铺着去年的艾草,他们买走了种子却把两捆艾草留给了我。
褐色的艾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些枯枝败叶,皮瓤子囊经过阳光雨露,四季时光,在又一个春天相互簇拥着站在我的面前,而我也知道,自己也不是去年的自己了。我仔细分辨着,艾草、蒲公英、小藜、蒿草、稗草、野燕麦、狗尾草等等,它们安静的拥抱着,有残枝、干枯的花朵、还有成熟的种子。
站在它们面前,感觉它们的味道是那样的清新和浓郁。细细品味,象有阳光和雨水甚至是土地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时光味道。我想它们是大地上的孩子,是田野上的精灵。它们来自土地,最终还要回到土地。
还记得小时侯,和姑父在秋天里去打杂草,以备冬天取暖。我跑在草甸子上,心就象空中的云雀,自由而欢快,草比我的个子还高,我奔跑着欢叫着,去追逐蝴蝶,去蹑手蹑脚的捉蝈蝈,去寻找不知道名字的昆虫。一会工夫,姑父的身影就会变得很小。有时候,玩累了,就躺在姑父打下来的鲜绿的草堆上,草和阳光的味道一起充溢。蚂蚱会安静的爬上我的裤脚,天上的白云变换着,一会是一条船,一会又是奔跑的马,
我觉得好象还是昨天,好象还是满脸干净的我,好象还是单纯变换的云朵。
可是我知道那个昨天已经变得很遥远,我的心里已经读不出云朵的诗意,一个久违的同学回来说我的脸上写满世故沧桑。
我搬了椅子坐在艾草的旁边,仔细的端详,透过时光我好象看见它们在泥土里生长,翠绿的叶子在风里摇曳,花朵绚烂,果实谦逊。我随意的撸下一穗干草的种子,撮了撮,然后在风中撒掉,手留余香。
说到年华,我们应该心存感恩,感谢那些时光,那些过往,感谢阳光、雨水和空气,感谢父母给予的生命,朋友给予的爱和友情,感谢风暴和磨砺,感谢我们的对手和敌人。
左手牵缰,右手舞剑。
敲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电脑里正播放着汪峰的《春天里》:
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
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
可当初的我是那么快乐
虽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
在街上,在桥下 在田野中
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 —— —— ——
静静地听着,无端地有一些感慨,却又随之淡然。
啊,艾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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