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来看叔叔

　　玉米的秸秆上

　　落着麻雀喜鹊

　　没有一只乌鸦
 

　　叔叔只剩一把骨头

　　一脸的胡子

　　门外的狗在叫

　　它听到了谁的脚步

　　2

　　我的左眼跳

　　她说是财

　　我的右眼跳

　　她说是祸
 

　　我说我的两只眼睛都在跳

　　她说 不可能

　　我说

　　是我的心在跳

　　3

　　落雪茫茫

　　比苍穹低的是丘陵

　　比丘陵低的是田野

　　比田野低的是农人
 

　　田野上有两个冒雪赶车的人

　　那是姑姑姑父

　　在给他们的玉米地

　　送粪

　　4

　　零下二十几度

　　麦垛被寒风吹彻

　　雪给它絮着棉被

　　一片片棉花落下来
 

　　两只兔子从麦垛的深处走出来

　　领着它们弱小的孩子

　　很多年前

　　母亲也这样领着我们

　　5

　　一条烟剩最后一盒

　　最后一盒烟剩最后一支

　　寒风找到了去年的缝隙

　　把窗户吹出蓝花花
 

　　火盆里的火燃尽了

　　我用秸秆拨弄那些温度和光明

　　点亮最后的那支烟

　　然后吐出一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