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的聚会
上午,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随即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大姐,正在去你单位的路上。大姐,我当年的同事,屈指算来已经十几年未见,可谓久别重逢,大喜过望的我高兴地等待她的到来。
半小时后,大姐在侄女的陪同下走进我的办公室,我立即起身,握手,然后将两人让到沙发上。十几年未见面,大姐还是那样和蔼可亲、谈吐高雅、只是鬓发飞霜,记录着悄然流逝的岁月……大姐坐下后,亲切地问起当年一起工作的同志近况。看到大姐依然那样精神抖擞,我不禁想起当年在一起工作的情景。
1981年初,我由林区调到位于省城的某国营木材厂加工厂工会做宣传工作。看我初来咋到,协助我工作的大姐就热情地为我介绍工厂的有关情况,以便开展工作。乐于助人待人诚恳是大姐给我的第一印象。
工作时间渐长,我得知大姐系哈尔滨师范学院艺术系毕业的高材生,擅长弹琵琶。文革前曾为来访的外国友人表演独奏,令其赞叹不已,其技艺之高超可想而知。假如仍在文艺团体,用其所长,一定能声名鹊起,大有作为。尽管绝技在身,但大姐为人温顺谦和,从不恃才傲物、自以为是。总是谈吐不俗,气质高雅,体现了艺术工作者之风范。还有工会当时的会计志鹃,不但写得一手秀丽的硬笔书法,于古典乐器演奏也有一定造诣。由于大姐、志鹃和我都有着相近的志趣,经常在一起切磋应用文写作以及歌词创作等,相处的十分融洽,故成为忘年交。
由于来自五湖四海,在工作期间,也有的同志个性怪僻,层次很低,极难相处,甚至发难,但大姐包容为怀,见怪不怪,宽以待人,从不计较,表现出宽广淡定的胸襟。
1982年春天,工厂所属的香坊区政府文化馆举行群众征歌活动。因为经常深入车间,看到车间的职工群众忘我的工作热情和奉献精神,我萌生了为那些辛勤的女工创作一首歌曲,来赞美她们身上所展示出来的时代风貌的念头。经过深思熟虑,我创作了题为《下夜班的姑娘》的歌词,由大姐谱曲,作为参选作品。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居然荣获香坊区创作歌曲三等奖,可谓一炮打响。从中也可看出大姐不惟演奏技艺高超,对作曲也深有造诣,堪称多才多艺。
当我在工厂劳模大会上听到由工厂著名的女高音刘娟演唱的这首歌曲时,不少职工向我们投来赞许的目光,我既激动又感奋,暗自下定决心继续创作歌词以赞美和讴歌那些为祖国建设辛勤劳动的工友们。那张获奖证书至今还保留在我的抽屉里,看到它就会想起在工厂的难忘岁月,想起和大姐一起共事的情景,想起那些曾给予我真诚帮助和支持的朋友们……
1984年10月,我调离工厂,告别相处了4载并结下深厚友谊的同事。
虽然来到机关工作,但仍在一个系统,所以始终和朋友保持联系。友谊的绿树依然枝繁叶茂。
一天接到大姐的电话,告知为了宣传工作需要,工厂将开办一份小报,请我帮助起个报名,我考虑这份小报应着眼工厂未来、立足工厂实际,故提议名之《绿野》,旨在希望这张小报能象一片沐浴时代阳光雨露的绿色田野,为工厂的文学青年提供一方发表作品的沃土。当《绿野》首刊时,我还为之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贺信。这张报纸至今珍藏,翻开它就能看到镶嵌在岁月影集里的一段时光。
大姐退休以后就住在中山路附近一处民宅,十多年前的一个冰消雪化的春天我曾和朋友去她家小坐。由于退休以后大姐似乎已经参透世事,六根清净,心态显得十分从容洒脱,身体也较以前好得多,唯一的女儿已移居加拿大。如今大姐和丈夫定居在风光旖旎的北戴河,涛声帆影,时映窗前;花草为伴,颐养天年。逢年过节偶通电话忆起当年的往事,谈及当年一起工作而今已经作古的同事,不禁唏嘘不已。
逝者已逝,追思绵绵。生者犹存,互祝康健。
我们互相勉励保重身体,并期待有一天能重逢冰城。
去年秋天,大姐给我打电话,询问有关参加医保的职工医药费核销一事。为了能够使这一问题得到解决,我也与有关人员进行联系,虽是举手之劳,大姐深表谢意。专门打来长途向我表示感谢。看出大姐对礼数的讲究。
往事历历,犹在心头。斗转星移,几度春秋。
我说中午请大姐吃饭。大姐婉言谢绝,原因是已经和朋友约好不好爽约。无奈我只好做出让步,商定,假如晚上返程的时间宽裕,就在晚上一聚,届时约几个当年一同工作在工会的同事叙旧。
是啊!冰城五月,丁香绽放;老友欢聚,情深意长,也是人生乐事。
见我盛情,大姐也感难却,遂答应下来。然后和侄女一起起身赶往朋友家,临走,还从挎包里拿出几本书以赠。接过书,我想起“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民谚。送大姐到楼梯口,我伫立良久,目送大姐远去的背影。
临近晚上下班,我给大姐所在的朋友家打电话,约请大姐出来一聚。大姐在电话里对我说,来哈数天,到处奔波,深感疲惫,拟在此休息数小时,然后乘火车返程,聚会之事以待来日。并邀请我闲暇去北戴河做客。听了大姐的话,我深以为是,毕竟年逾古稀,非同我等年龄,所言完全可以理解。于是我遵从了大姐决定,但仍为没能尽地主之谊而遗憾。于是我将大姐的意思转告给另外几个的朋友,遂取消了聚会的动议。放下电话,想起今天和大姐见面的短短经过,居然想起这样几句话,于是就写在这里,作为对大姐的祝福——
阔别多年喜重逢,如烟往事涌心中。
好书几本朋友意,真心一片同志情。
松花江边听风雨,北戴河畔看日升。
笑口常开度晚年,夕阳绚烂似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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