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眸 古 城
一直以来,都对古老的建筑历史久远的庭院有着不解的情结。漫步期间不仅可以感受其厚重的历史,而且可以聆听远古的声音,重拾一个个古老的遗梦。
那一日,终于踏上了去平遥古城的旅途,那座古老而神奇的城池,我神驰已久的地方……一进平遥县城便被两座雕塑所吸引,那分别是两只巨手,一只手握算盘,一只手捏金币。应该是寓意着平遥人的精明能干及其曾在金融业的显赫地位吧。
未进城门,先就领教了一把平遥人天生的精明,城门外候着的一排排三轮,个个笑脸相迎,热情洋溢,其中一个跟将过来。喋喋不休的为我们讲解着古城的布局历史及坐车的种种好处,并且申明她完全可以作免费的导游,即使我们爱搭不理,仍然笑容可掬的紧随身后,及有耐心的作着各种解释,给人感觉她确实是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着想。终于,连同为生意精的老公也不得不妥协,真就坐上她的车驶向古城。看来,平遥人还真是做生意的料。
在昂然屹立着的城墙脚下,抬头仰望,虽然在图片上见过多次,却仍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森然林立的高墙,紧密呼应的垛口,厚重高大的城门,虽然历经千年的风雨沧桑,依然苍劲有力而风骨犹存,依然虎虎生气威风凛凛,不尽让人肃然起敬。
登上城楼,鸟瞰全城,更令人称奇道绝。这个平面呈方形的城墙,形同一只欲行未动的乌龟,南门似头,北门如尾,东西门恰似龟之四足。乌龟乃吉祥长寿的象征,在古人心目如同仙灵一样的神圣。龟城,正是希冀借龟神之力,保佑古城能永远的坚如磐石,城池永固,长治久安。历史证明也的确如此,虽几经战火的考验,古城仍然固若金汤。
城墙四周共筑有3000垛口72座观敌楼,寓意着孔子的3000弟子和72贤人,由此可见,古人对孔子极致的尊崇已经渗透到建筑和军事领域之中。这些居高临下、瞭望敌情的“角台”,存放兵器、夹攻射击敌人的“马面”, 都是非常重要的御敌设施。在六道城门之外,还都另筑重门,里外城门合围而成瓮城,用来诱敌深入、瓮中捉鳖。城外有城池的屏障――护城河,阻断来兵的“吊桥”,这些强大的军事防御设施,抵挡了无数次的侵略和战乱。
听着向导的讲解,凝神远眺,我仿佛听见了号角阵阵、鼓声隆隆、战马嘶鸣、杀声震天,仿佛看到多少次的兵临城下、金戈铁马,看到了平遥人浴血奋战、众志成城、抵抗外侵的情景。据说当年日军侵略时,也无法巩进这坚固的城池,(那一定又是一曲荡气回肠的抗日战史)。平遥古城,宛若一位八面威风、晓勇善战的老将,与平遥人民一起守护着这一方土地的安宁与和平。
走进城门,恍若穿越时空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仅仅一墙之隔,却好像隔着几个世纪。与城外喧嚣的现代文明相比,这里古朴而典雅,处处记录着古城千百年来的沧桑岁月。城内是清一色的青砖灰瓦四合院群,几乎家家都是高门大院,气势宏伟,虽几经风雨的剥剢,却并无多少破败、潦倒之感,那一座座庭院深深的深宅大院不知蕴藏着多少幽门静室,也不知记载多少先人的创业故事。历史上平遥的辉煌富足从这一户户紧密相接的大院中便可略见一斑。而同样满面沧桑的平遥老人悠闲的坐在自家门口,面容安祥,气定神闲,与老城的景象相映成辉。
来到清明一条街,却是另一派繁华景象。这里街道纵横、四通八达,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台阶高筑,古色古香的店铺鳞次栉比,精雅的屋宇紧密相连,烫金的牌匾高高悬挂,街面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可以想象,当年的平遥城又是何等的繁荣。这条并不宽敞的寻常巷陌却曾经驮载过多少的繁荣与骄傲,迎送过多少南来北往的大客商,这里曾经是中国的华尔街,是经济流通的大动脉。在这店铺两旁,曾经有诸如同益庆、永隆号、长泰永、瑞丰祥等名号老店,他们都曾是商场中的强手,都曾创立过非凡的业绩,都曾有过一段黄金般的岁月。在这些店铺分布最多最广的就是票号了,一百多年前正是这些名誉天下的票号成就了平遥各业的繁荣,带动着整个山西经济的发展,乃至掌握了整个中国经济的命脉。
这些票号中最有名气当属日升昌了,日升昌票号位于平遥古城西大街东段,是中国首家专门经营异地汇兑和存放款业务的私人金融组织,号称中国现代银行业的鼻祖。票号为三进四合院落,均分二层阁楼式建筑,院落并不宽大,却也古朴典雅、布局严谨。前院设置柜房、信房、账房,后院设置客厅和客户,小跨院设置雇员和佣人居室、厨房等。在院落厅房之中,记录着有关日升昌的发展史及历史上的突出事迹,还有票号的一些用人制度、管理制度,并陈列着当年的柜台、称银两的天平、账簿、诗文牌匾等,并塑有当时人物的蜡像,一切都再现着当年繁忙的营业场景。
票号中的一些商业运作模式、管理制度都非常的先进、卓越,虽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仍有许多值得今人借鉴学习之处,比如股权分离的管理制度,人才股份、高薪养廉的分配制度、密文押运的保密制度。总之票号处处洋溢着先辈的聪明才智,徜徉其中常常令人叹为观止。
客厅里正襟危坐的两尊蜡像让我神驰了许久,那应该是掌柜和客户之间正在谈着什么大买卖,他们神情庄重、目光沉稳、似乎胸有成竹。这就是我们的先人吗?一百多年前就是这些长袍马褂的票号商人,就在这厅堂之上运筹帷幄、驰骋华夏、决胜千里,轻松调度着千万两白银黄金的大生意。
而这些大规模的金融生意的创始人就是当年的商界精英雷履泰。他独具慧眼,在捎银代办中看到了暗藏的商机,开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票业汇兑方案,并在财东李大全的支持下付诸实施,从此南北商人卸载了沉重的现银押运而实现了更为轻快便捷的商业流通。日升昌的票号业务飞速发展,很快遍布全国各地,并发展到包揽地方官银公款的汇兑存取,生意也日益兴隆。此后,平遥、太谷、介休、榆次商人纷纷仿效,先后开设了一大批大大小小的商号,这些山西票号主宰了全中国的金融汇兑业务。山西商人由此开始了一段洪洪烈烈、纵横四海、汇通天下的大生意。在一副电子版的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的山西票号业务星罗棋布,几乎遍布整个华夏大地,在上海、北京、汉口、重庆、广州这些城市都设有许多分号,甚至韩国、日本海外一些地区也都有业务往来。难怪梁起超会有“执商业之牛耳”之说。
在平遥古街之上类似日升昌这样的票号还有许多,比如与之相毗邻的蔚泰厚、后起之秀协同庆……在这些青砖灰瓦的古老院落中又曾经有过多少惊心动魄的财富故事呢?我们只能在那些经历了百年风雨的砖瓦、廊柱之间,在那些发黄的账簿中、古旧的算盘上依稀找寻当年的辉煌和他们充满传奇的历史故事。
当然平遥古城值得一去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同样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双林寺、镇国寺、有着丰厚历史文化蕴含的城隍庙、中国现存最完整的衙署平遥县衙等等。只恨本人才疏学浅,一时无法尽述描述。
夕阳西下,我们依依不舍得地踏上了归程,再次回眸夕阳中静默的古城,无法言语的留恋,那惊鸿一瞥的震憾仍在胸间久久的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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