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茶香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时光翻转着彩页,或机械或粗鲁地喷薄而来,年末忧伤的歌声再度响起,年轮已麻木,不再叹息什么。

  世界总是在不安分里此起彼伏地喧嚣着喜怒哀乐。

  此时的我们,似乎已没有了愤青的资格,也就不再抓狂纠结,只安守在两点一线里,和谐地度过今日迎来明天,没有过多的欲望,也就没有了大起大落的心结。

  也许,这就是岁月必然趋向的暗淡,然而如今,除了面对还能选择什么呢?

  也许,这正是最好的去处。

  这个周末,没有外出也没有事务烦扰,闲散的时光满满的流放在家里,听着时钟缓缓滑过。

  空气是如此的安宁。

  睡起时已是三点,阳光懒散地漫过窗纱从外面探进来。穿过一束束迷离的光线来到客厅。柔和的线条缠绕着家俱,地板泛着温馨的光,那一瓶插花在餐桌上幽雅绽放。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鱼儿欢快无声息地游荡在鱼缸里,走过时,它们撩起波澜予我赏玩。那翻转的浪花一如我此时的心情。

  一个人的时光竟然如此静美。

  喜欢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姿态,任沉默和张扬率性而为,无需与别人对话,无需思量事件因果,没有谁肆意扰乱这场安宁。此时,可以随意打探心灵深处的心结,随性审视内心真正的感受,与暗藏的魂魄来一场充盈而富足的较量。这种深层次的对接不正是自己所希求的吗?

  燃一炷香,禅定一份心意;煮一壶茶,淡漠俗世烦忧。

  那份孤单的超脱,也许就在午后的茶香里,悄然入住,在时光的影照下安然打开。

  时光拂过脸庞,安闲流荡在快乐岸边,这份清纯的寂寞,绕过刹那惊艳,与温柔的视线衔接。我,有多久没有享受这份安之若素的静默了呢?

  生活在当下,不由自主,繁华尽处,心被物系,难以逃离至清淡无欲。而意念里最本真的精髓却难以掩饰,她总是偷偷上路,悄悄触摸,也许在一棵树的永恒里,也许在清晨无人的街头,也许在一盏茶的寂寞里,在自然与物欲间猛然觉醒,还原一份撼动魂魄的真实。从此以后,日暮天涯,精神荼靡,与晨钟暮鼓暗结连理。

  暗红色的茶香缭绕眉间,柔目润心。翻开白落梅的《林徽因传》,读到林徽因病逝时,金岳霖为她写下的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痴情若此,感动世间纯情女子,任命运几多垂青,仍挽不回归去之路。

  一花一世界,一笑一尘埃,浮生半帘梦,忘川有花开。

  恍惚间,楼上飘来悦耳的琴声,是一首淡雅而忧伤的曲子。似有氤氲的咖啡迷香沉浮流转,我似乎望见了一个季节特有的况味,正漫过小径,直达天边,秋意遁去,荒寂溢满堤岸……

  这是个沉默的季节。然而,我却喜欢这份不被打扰的遐想。树间的枝桠冷寂着思维,那些张狂的梦想早已埋没了出路,留待年轮的接纳考验。

  不是有思想就可以怒放的,不是有平台就可以狂舞的。时光从指间流过,总是默默地遵从着自然的意旨,来去从未自由。

  有多久没有像此刻这样消弭在午后睡起的慵懒里,独自一人透过茶香静静地品味人生里的过往了。

  记得年轻时,喜欢热闹的心总是不安分于这种孤单,即使看书也得找个伴儿。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无人打扰的冷寂竟然成了一份奢靡,偶尔偷得半天闲暇,那份窃喜堪比着了件新装,打量着里外安静无人的空间,被阳光满满拥住,那份温暖真的是无比欢喜。趁夜色尚未袭来,我愿意就着阳光的普照举杯与你做深情对饮。

  也许,我们谁都不缺少溢满花粉的午后,缺失的仅仅是心情。每天被闲杂的事物追赶,未必能停下来听听心跳,拨弄音乐,看看老照片,或者给老朋友打一个真正闲聊的电话,这些感性柔软的东西真的能醉化我们的心扉。

  那次去济南听课,期间讲述的内容已不记得,唯有一段话印进了心里:有时间请给你的朋友、亲人适当的问候,哪怕一张卡片、一个纸条、一朵花,都能让他们温暖好久。是的呢,如此便捷的通讯设备难道是为了有事才拨打?密密匝匝的语言仅仅是需要才启用?

  是什么让我们活着活着变冷了、变硬了、变得除了叙述物件别无语言,除了忙于事务难以忸怩进感情联络,而当我们活着活着越来越茫然失措之时,才终于发现:那个心灵间真实的自我才是最自在的状态,本真的感性交流才是最温暖的线条。

  阳光柔柔弱弱的西沉,我却在这份安静里异常清醒明媚,陶醉在一份没有繁杂的光阴里不愿意出来。

  想想我们还有多少这样的时光可供占有挥霍,想想每天面对的那些一成不变的事物有多少是我们甘心奔赴、乐于奉献的?多少次在心里默默纠结,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过一种从心意出发,流荡于各个不同城市地域,安详于一种简单清新,自然而不造作,本我而不流于形式,变幻而非机械式的自在生活。

  几年来,当个人的意识逐渐觉醒,当家庭的负累渐渐解套,当灵魂的需求越来越明晰地浮出桌面,我一直想在物质与精神层面寻找一个契合点,避免被沉闷惰性的生活方式所吞噬。于是行走成为了快乐的选择。然而当这种浅层次的行走渐渐淡薄之后,当北方冬天的贫瘠无法笼罩住张望的心之时,我知道自己已变得辽远不羁。

  不知道谁说过这样一句: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踏上陌生的土地,开始一种说走就走的旅行。世界是如此的广阔,最美丽的时光应该是在路上。它让我们能时时感悟到生活中的美,洗剂万丈红尘给我们带来的种种不洁……

  西下的阳光散淡着身影退去,雾气慢慢袭上来。我仍坐在窗前,披散着头发,对着那几株高大干瘪的银杏树发呆,室温升上来驱赶着寒凉。养殖的米兰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碧绿的叶片陪伴着我此时鲜活的心情。

  我撒了些小米放在窗外,很快,几只鸟儿跑过来觅食……

  上次户外救下的那只被夹断双腿的游隼,在纸盒里趴了整整三天死去了,死时一只眼睛仍旧圆睁着,永不瞑目。我把它埋在了院内一颗松树下。

  进入冬天以来,雾霾成为了空气中的主角儿,肆意飘散,就连深山户外也弥漫着它的身影。如今,万物众生已无处可逃。所以,冯小刚在贺岁大片《个人定制》里最后的几幅画面是道歉。跟河流、跟山川、跟草原、跟万物道歉,是人类肆意糟蹋了您本来生机勃发的面目,可何时才能还原您清新自然的面孔呢?尽管冯导在拍完《1942》后感言不再直面惨淡的真实,可他今年调侃荒诞之后还是没有忍住对现实的感慨。出此一笔剪影,流露出他或者他们对于现在和未来的担忧!

  思绪盘旋,无边无际,人在这儿,心游历于红尘内外,没有一刻定住,也许走的太远了,或许,那些思维的表象都毫无用处,时间面前,一切都无能为力。

  夜色降临,屋子里暗淡下来,我该在灯光下跟心灵和解了,虽心有旁骛,却依然要活在眼前。那么,请让我煮一锅粥,炒几个小菜,先把身体滋润喂养好,然后再用精神喂养灵魂。身体与灵魂相互依傍才能成就一段自在的行程。

  这个静谧的午后,绽放在年末背景下,似红尘里一朵卑微的花儿,孤独地盛开。

  我愿让灵魂随时出发,徜徉在路上。因为独处,是生命里的重要体验,当人独处时,才能感知和体会灵魂流动的旋律和诗意。

  正如周国平说的:夜空适于放养一个孤独的灵魂,这样才能找回被伪快乐软禁的人生。

  人生跋涉之路没有尽头。或许,只有遥远的思考才是我们真正的救赎,只有发现真正的自己才是快乐的开始,只有层层超越才是宁静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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