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脚下延伸。。。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那一年,俺终于小学肄业了,刚好十五岁也是个爱做梦的小屁孩,其实做些不靠谱的梦倒也罢了,可偏偏想当作家,这也拉开了我歧路人生的序幕,并且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最终完败的是那么彻底,以致现在想起来还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年少时,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曾对我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人吃五谷杂粮那有不生病的?倘做了郎中,可保衣食无忧。如能做官当然更好了,动辄旗锣伞扇一辈子荣华富贵,而且还能让人仰视,可惜这两样都与我无缘,也算是朽木不可雕。

  十九岁那年,我在省报《人到中年》征文中得了个三等奖,并获得了数额不小的第一笔稿费:八元钱!(那时猪肉一斤两块多钱)我心里这个美呀,如坠云里雾里一般。从此后县里的广播站经常播诵我的稿件,每逢县委宣传部和文化局召开创作会就会邀请我去参加,村里的大队会计自诩为小秀才,县里给我的通知他总是给暗自扣下,也许他想自己比我强多了,为什么偏要我去?以后的日子里,县里的有关领导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通知亲自送到我的手里,坐在宽敞明亮的县委招待所里,吃着白面馒头心情好极了,也许,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高加林说过:我没有看不起农民,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但我也从不想当农民。这也是我的心里话。我写过散文诗歌小说,便不知天高地厚地频频往报刊杂志投稿,那时投稿不用邮费,只需在左上角剪一个小小的斜角,并注明:“稿件”二字便可畅通无阻。就我这水平,结果可想而知,到末了邮局送信的都烦了,我的稿件有多少就被退回多少。有时《胶东文学》的编辑们也会约我们几个爱好文学的青年座谈、改稿。难以置信的是,那时的编辑也无师自通黑的很,如果给他送上一份厚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否则,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他妈的,一个短篇小说五千字,所得稿费一百五十元,而送礼则是好几倍。有时气急了干脆一个字都不写了,谁料想,那厚脸皮的编辑就会寄来一封信:“XX:为何近来不见大作?”还大作呢?想钱想疯了吧?去你妈的,俺不求你了,爱咋咋地吧。其实仔细忖度,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水太浅了,怨不得别人。

  沉寂发酵了很久,那年我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山坳里的故事》心里哆哆嗦嗦地寄给了长春电影制片厂《电影文学》编辑部,随后就是惴惴的等待,过了半个月,稿子退回来了,撕开一看,里面有一封很长的信,我至今还记得那封信是一个叫张翠兰的女编辑用很工整的小楷写的,大意是,孩子,你的剧本写的的不错,驾驭文字的能力也很强,但有很多的缺点,若想打造成成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个姓张的编辑太让我感动了,她提出了很多缺点和对剧本的修改的意见,可是我修改后,张编辑又来了一封信,说我不但缺点没修正,原来出彩的情节也没了,她问我,我找个编剧帮帮你,如果发表了,他的名字署在前面我的署在后面,这样可好?那时我真的是傻不拉唧的,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把那破玩意儿扔进了书桌里,再不问津。

  至此,我的文学梦几乎是彻底破灭了。那些年,县里经常想把我调出去,但都被比我有根基的人捷足先登了,时也命也,能怨谁?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本能,我啥都干过,就差没偷没抢了。梦虽没做成,温饱可保无虞。时移世易,当年那些还不如我的人都混的人五人六的,见了咱,那眼神怪模怪样就象那赵家的狗。也或许是我自己感到内心卑微,但日子还得实实在在真真切切过下去。

  屈指算来,混迹于网上,摸爬滚打跌宕起伏也有几年了,初涉网海犹如小马过河,时而欣喜之极如跳梁小丑,时而头破血流戚戚惨惨,仿佛一霎时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并永世不得翻身。上演着一幕幕可悲可笑的肥皂剧。偶尔因了一篇蹩脚破文引得了几声零落的喝彩,便沾沾自喜,几乎忘了今夕是何年,当年那种堂吉诃德式的豪气和梦想几乎是荡然无存了。只是对文字的痴迷仿佛是得了单相思,她不理我,可我偏偏眷恋着她。然虽如此,此生做不成缪斯的宠儿,装孙子总可以了吧?

  诗曰:

  梦里花开千百度,

  不堪回首来时路。

  绳床瓦灶度春秋,

  箫声幽咽伴我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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