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窗外有雨滴落的声音,那声音久违的让人亲切,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去拥抱。多日的雾霾,让这个城市蒙了尘,太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雨把它清洗一遍。     推开窗,看雨落在屋顶, 也落在树梢,然后再滴答滴答掉在地上。被雨淋过的屋顶清洁黑亮,树叶也有了绿莹莹的光泽。我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棉衣,伸手去接雨,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毕竟,已是冬至。     结婚虽然已经十多年,可是对一些特别的节气总是记不住。     母亲提醒我,抽个时间把“冬至”过了吧。我恍惚地问,元旦可以吗?正好都放假。     你不晓得日子?“冬至”就在这几天,哪能等到元旦的。母亲又好气又好笑,“元宝”都帮你叠好了。     想想自己早过了不惑之年,却依然还得要满头白发的母亲为自己操心,幸福与愧疚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头。     刚看到一篇文章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儿女是长在娘心尖上的疼。     家乡一直有冬至祭拜祖宗的习俗 ,也称“过冬至”。 除了到祖宗的坟头添把土,上柱香,还在家备些酒菜,烧些纸钱,祈求祖宗们保佑一家人来年的平安与发达。     记得小时候,“过冬至”是过年前最隆重的一个节日。父亲每到那天都会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去爷爷的坟头,休整,然后祭拜。那是唯一一个经过坟墓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因为父亲说,爷爷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回到家,母亲已经烧好一桌子菜,等拜完祖宗,烧完纸钱,移动过凳子,我们便可以享受那难得有荤素搭配的菜肴。爷爷去世时,我才三岁,所以也没有忧伤。     如今坟头虽然已经不再存在, 可“过冬至”的习俗还在。在桌前,虔诚地拜了又拜。不是奢求什么,而是一种责任尊重。谁都有被挂上墙的那一天,有儿孙们的记挂也算是一种幸福吧。但愿,天上人间,各自安好。     只是,这样的习俗,真的会一直传承下去吗?     这两年,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回老家。     可是,几乎每次回去都会觉得有些陌生和疏离。     起先,整个乡镇赖以生存的石矿停产了,因为山已经成了平地,不再有石头可采。接着,曾经绿油油的麦苗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不见了,黄澄澄的水稻田也消失了。曾经希望的田野上,是一些不知名的树苗、鱼塘,或者干脆杂草丛生。再后来,很多耳熟能详的村庄也不存在了,一幢幢漂亮的别墅楼房在推土机下成了一堆堆废墟。     我们曾经熟悉的乡村正在成为过往。     听说,我所在的村庄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拆迁。     听说,这里,不久的将来是一个工业制造基地。     时代需要进步,改革需要发展。农户们将被统一安置在一幢幢高楼里。     那么,我们的那些早已埋在土下的先祖呢?他们还能找到他们的故乡吗?他们的灵魂是否还有归处?     儿子最近喜欢跟我学老家的土话。语调别扭,常常惹得我忍俊不止。     昨晚通电话,问我家里最近怎么样。我说,刚过了“冬至”。他马上用土话问我:“叫阿太们保佑我身体健康读书好了吗?” 必须的,必须的。     我笑起,不仅仅因为那别扭的腔调。     老天爷或许真的被这段时间的雾霾憋急了。两天来,雨一直没停过。     清冷的空气,却有了甜丝丝的味道。     冬。至。     骤降的气温。     传来飘雪的消息。     这也算是寒冷的另一种收获吧。     那些散落的精灵,终归有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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