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酒像潮退情似赤水，不多时满桌狼藉。那面如关羽的小王拉着会计张大姐信誓旦旦的表着啥，莹被自己灌得双眼微眯语难成句，还时不时一边和别人聊着桌下的脚有意无意触碰着岩。游曳在这样的气氛里已经轻车熟路多年，岩并不傻……   　　推杯换盏时感觉自己彷佛魂魄出窍、如壁虎游在顶上看着这灯火阑珊的浮华，看着这歌舞升平中的醉生梦死和粉饰太平的竭尽所能，麻木的心灵深处似有了一丝颤抖。   　　一夜缠绵，醒来已不知更深几许，揉着惺忪的眼，借着微弱的灯光本欲去洗手间，但低头看着偎己浓睡的莹只得作罢。幽香暗袭，看着除下眼镜的一剪眼帘、和微微翼动的鼻还有像乱了思绪一样脸前的发，有种无法独善其身的悲哀，如果说人分动物植物性格自己又算那种？动物足迹山林未必幸运；植物固本守己也非一定是坏事。烟环指绕袅袅如云身似浮尘心向月，夜路太黑……   　　清晨，鸟儿啁啾。昨晚的酒依然耿耿于怀不肯散去，一股浊浪涌上泪水欲出，赶忙用手中的茶压了压。如果说人生百态，那么酒就是催化剂了，加剧演绎着浮生乱相吧，包括自己。   　　犹自遐思被“噹噹”的敲门声打断，“请进。”   　　“老大，昨晚的消费票，请你签字。”   　　“前段时间家里的空调票报了吗？我看你昨晚和会计张大姐走的挺近的。”   　　“呵呵，报了，送了她一套韩国化妆品。谢谢老大的指点。”   　　“你我同事多年，有些事多动脑。我虽为科长但不能为此给她施加压力。”   　　“明白。昨晚回去还好吧？对了，咱们底下的宏远企业申请的信息化管理资金报告送来好久了，你看咱们啥时去例行审查 ？”   　　面对小王的一脸“忠心”很无奈，“你想哪去了？要不就今天吧。”   　　岩明白在此位置上频繁的应酬是避免不了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多少双眼在看着自己不愿去想，做好该做的就行。几天的“审查”无非是酒桌增进情感欢场行乐，临别时，宏远陈总一番赤诚感天动地   　　“一切事宜就拜托兄弟了，日后若是有用的着老哥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哥见外了，财政局这儿我会尽力玉成，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   　　随行的小王已于昨天见事已妥当请假回去了，岩为自己刚才的表演感到倦怠。归程中只剩下岩独自驾车。车外风燥呼呼，车内杨坤力竭的呻吟着“无所谓”。不多会到了来时“方便”的小湖畔，微风中有一丝的清凉，阳光透过高大的树丫洒在岩身上，也给湖面洒下一层细碎的金色。湖水潋滟几只野鸭悠然地漾着涟漪，对面的山色寂寂绿意正浓层叠翠滴。野鸭的叫声回荡空中传出老远老远，头顶树上的水鸟窃窃私语秀着恩爱，把岩看的心头一阵阵的温润感动。   　　快进市区时莹打来电话问方不方便一块吃饭，岩略作沉思答应了，正值放学时间，幼儿院门前一派繁芜，趁莹未来岩在车上闭目假憩。不长的时间竟做了个梦，梦中自己挣扎在如血的水中，几尽全力却目触无岸。就在万念俱灰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惊醒后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做梦了吧？看起来还不是啥好梦。”莹洞悉一切的问。   　　故作镇静的岩不慌不忙“呵呵，对某人的猜测我应感恩戴德哈。”   　　莹扶了扶眼镜说“ 好心作了那啥啥哈。去哪吃饭？我饿了。”   　　“吃我呗，”“叫你贫”“哎呀”岩的胳膊被拧了一下。   　　饭桌上岩想起幼儿院门前的情景喝了茶问“你是老师？”“是啊！不像吗？”   　　“像，只是我的罪恶状上又多了一笔。嗨！我说，没人和你抢，你慢点吃，不也算老师吗！看看你的吃相有辱斯文。”   　　嘴里嚼着菜的莹，在桌布下用脚踹了下岩，“再敲打我把你踹到对面墙上，等吃饱了再收拾你下。对了，亲，求你点事，给我们幼儿院拉点赞助嘛。”   　　“赞助？你还真把我当文莱了？再说了你一个老师……”   　　“文莱同志，我身为一院之长看着那么小的孩子们行在寒风秋雨里，当然了，有一少部分可以有家长车送但大部分依然行于风雨中，谁看到不心疼？如果可以给院里配辆校车就好了。”   　　“……”   　　“怎么了？吓着你了？莹看着岩沉默不言说：”如果为难就当我没说。“   　　”是有点吓着了，年轻的幼儿院院长确实难得。不过正常渠道我们好像没有像你们幼儿院方面的业务。“虽然心里多少有点佩服但嘴上仍不忘敲打莹，”唉，这回某人生意做赔了唠。“莹的平静微笑让岩有了些许的触动，”没事，虽然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身在红尘谁能免俗？岩默然的摇摇头。时光如水，感情的渐进把双方的血脉互融直到疼得不得不分开。诸如莹央求岩给找了人改善幼儿院的暖气工程，但多日后无意间从工人嘴里听到原来费用是莹私人出的。为此问起莹时，莹淡然笑笑：”给你说你会信吗？“”难道真是你出的？幼儿院又不是你私人的？“”你知道我们的老院长是怎么死的吗？院里东面的楼顶原来是漏水的，你知道最后为什么不漏了吗？一个老年妇女次次笨拙地爬上房顶，不知她是怎样学会的防水施工，只是下来时看到她的满身像熊猫一样，其实她的死和院里的操劳有着密切的关系。我没有雄心壮志，只想离去时对得起孩子们就行。“   　　”都拉赞助了，还谦虚说俺的胃口可小了。“   　　”可赞助没来，不就等于没有这事吗？“   　　沉默良久，”校车资金缺口多少？“岩轻声问，”唉，精打细算，得十五万。你、不会是……？“”只是随便问问“，奇怪的莹看到了岩的一丝尴尬。   　　几天的权衡，岩拨通了陈总的电话。经过商议借管理资金到账之机，陈总划给莹私人账上十五万，余下转入陈总企业。转眼秋去冬又来，12年的末日也不是末日，既然这样就好好活着呗。此时，新旧交接，有人欢喜有人忧，翻开史书还是未逃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宿命。   　　冬日萧瑟，岩因赞助被检举，尽管有幼儿院几十家长的联名请愿书，但并未改变高墙内的命运。   　　经过几个月的狱内生活岩悟到许多事，黑夜里，仍有点点的莹光，虽然单薄了些，就像无法移动的植物，但还是给了动物灵性。”XXX号（岩），有人探视。“   　　望着憔悴的莹，岩略抖的唇张了张”你还好吗？“   　　努力克制着的莹终还是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哭，不关你的事，或许善举也需代价吧。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不会有无尽的电话和应酬，睡眠也踏实了，清风明月淡泊素心多好。今生有幸遇你，若不然或许还昏昏碌碌呢。如果、如果以后不方便就不要来了。“悲伤的莹满脸的惊恐，”为什么？为什么不许我来？你知道为了可以到这来，我疏通了多少关节跑了多少路？“短暂的沉默，”今非昔比我已不是以前的我，所以、所以不想连累你。“莹一脸的温柔和决绝”你看你，就算你不见我我依然会来。“   　　岩默默的看着窗外的远方，心底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