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向晚，车摇人欲睡，要是没在水上漂的感觉就是有了事了，抬眼车排长龙又是堵车。哎！也曾惊见外籍车辆雨雪天驾雾如飞，就算不替别人着想总该为你的家人考虑吧！提着脑袋阎王前耍阔……   　　不多会路上就有了许多的人，时间若长能看见不知从哪冒出的小贩、开水方便面烟有求但非一定有应。若是堵个一两天有钱也没得买，听说曾有人持砖头强买的，试想想饿的眼发绿谁又还管的了那么多。   　　有进就有出，余光瞥见枯草里的僦下、树后的低头，擦肩时乌鸦不笑猪黑。翻越隔离带自山谷腰身往下，折枝踏草践荆拨棘向前。枯蒿及胸但并不稠密，没有‘争步、争步’，也没惊起野雉数只。山谷里落针可闻，一颗钵口粗的斜槐挡着去路，摸着有苍皮沟壑的感觉。歇歇吧，裤腿上像有万箭穿腿留羽翎的草屑，有个病人说过人身上最沉重的莫过于双腿……   　　这个时候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蛇虫蚁蚊蝇，乱石丛中隐见裂痕。一季寒风不懈不休，终得了漫山遍野的碧翠，留下几株散柏后悔着色衰爱弛的苍凉和惆怅……白苇轻浮松端庄，山瘦水敛，一条蛇状小溪流动着光阴的暗转，两边有次鳞样的冰碴洁白透亮像父母的爱。   　　苍山揣着一腔嶙峋的心事缄默，阴坡处的雪像斑点狗的毛色，在这口鼻出气成雾的季节，能看到玉树琼花僵硬的身子便由里往外滋润、柔软。一群麻雀擦发掠过像失落的纸片、投向谷底几户人家房前屋后的树里。只是奇怪都无院墙，是君入室来倾其有的坦然、还是兽来院里尽其食的舍得？屋前的空地不小，屋侧垛着柴，有的植了东倒西歪的篱笆、像年少的轻狂和不羁。几只拥挤的鹅在里面，或引颈向天、或别头翅下。   　　几户星罗棋布的人家散乱着一方水土的悠然，阔门大窗，没有深庭广院凉瓦寂。屋脊两端有鸡兽，但有的房只是两个尖，看不清有无碧蓬的瓦松、和屋后暗阴干枯的苔藓。屋不高但却大，这样的房子养的人心是不是也宽展？屋前后的树上开着麻雀的聒噪，大概鸡已上架，看不到闲走闲啄的悠闲，也看不到鸡回身麻雀的悬空不舍。树中最大是棵古槐，倾斜拧巴着荫了半亩地。   　　每户屋前的地里、或大或小或新或旧都有一粮仓。粮仓为碗口的四根原木植入土里，底部距地面两尺有余，四面是腕粗的树股，底略粗些，顶有片石避雨。黄色的包谷棒在树股缝里欲溢出，这抹暖黄在一路苍凉中像无言的拥抱和热毛巾。粮仓不远壅着一行葱，丈土丈闲的地方，任谁是主人都可以栽菜植草种花培清静吧？   　　地上雪泥湿鞋冻疼了思绪，枝敷残雪融。枯蔓不渝地抓着面前的斜槐，忽想起执手相依的白骨。友说冬日里树不发芽是天不允许，夏天里的枝茂是身不由己。莫非真像谁说的：绵绵的苍茫不过是叹出的气……脚下野蒿遍地，有风时会发出铜器的颤音和呜吟。无论何物就算再劣若陈埋千年不朽也会沾了大地不少的灵气吧？就如这满山的草木、禽和兽。不知夏茂秋丰时山上有无当归黄芩苍术样的山药，可医得好心坏了的人？   　　燥了一冬，天在年过罢下了雨，且没停的意思。此刻，空气润了、山润了、人润了、医院也润了，身有不适啥都力不从心。没人可以齿缝塞梗、鞋有异物时坦然如若，途遇他处当吾家是种神往和努力、但又有几人及？暮色渐浓，如雾如纱，山峦似梦，像孩提的记忆和渐远的华年。有些时候为着一些迫在眉睫的事苦苦搜寻记忆，焦虑、失措……   　　暮色尘烟，这个时候不再有回荡山谷的喜鹊声，但惊于对面山林里狼嚎的哀怨、有着埙音一样的悠长、飘逸。有人说埙是土的呻吟地的哭泣，不置可否。但如若是万籟具寂城墙下、兼或残墙断壁的大殿旁，一曲惆怅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虽无蒙古长调的粗旷和悲壮，但却有如泣如诉的哀婉。是倾了天崖的离愁、还是诉了秉烛长夜的苦念？这般地端庄着光阴瘦了岁月！   　　不知谷底的人是否爱着音律可在渭南买过埙没，是不是脚底生尘嘴角生沫地计较着生活抱回满怀欢喜。也不知是否抱埙吹给月听、吹与树听，吹与山涧旁唇下有滴身斜欲逃的鹿儿听，吹给身后饥肠辘辘的山豹听……   　　在尚不知觉时与这个时代背道而驰品味着一些乡音土语，许是因着苍凉、厚重和高山仰止的端庄？忽就想起了程灵素、一生使毒，心如莲花，留给读者掩卷的无限感慨。长河落日霞满天，更愿意目光所及一些真真切切，就如日前见到的几个卸车苦力，一手持馍一手持葱，身披破袄，在哈气成雾的冬日里腮如蛙鼓地咀嚼着生活的艰辛，一旁放着随行带盖茶渍斑斑的水杯。   　　想起了冬日树下衣衫褴褛、拉二胡的老者，那声声苍凉树儿为之簌簌落叶，那种眼涩不忍眨的灵魂震撼瞬间难以恢复，或许苦力的牙关紧咬是为了妻儿的微笑，脚步沉重是肩扛了母亲的期盼，也许这就是大美无华的古朴吧？习惯了润无声的冷眼，偶遇感动时血脉欲爆难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