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洲岛的夏天{贰}——色彩光影里的生命冥想
在旅途中,人的感官会发挥极致的潜能。鼻子里的涠洲岛,是咸腥的味道。眼睛里的涠洲岛,是蓝色,白色,红色,绿色,黑色……各种颜色以其独有的姿态分明灿烂而又相互交相辉映。
入住滴水村的头天晚上,在一只大螃蟹,N个扇贝,生蚝下肚后,站在房间外的平台看海。日落时分的涠洲岛如同上演一场精彩万分的光影魔幻剧。绚烂的霞光映衬着天际的云和海面的水,如火的晚霞照耀着岛上的生灵:婆娑的香蕉树,嬉水的孩童,归家的渔民……一切呈现神秘幻像,犹如修罗的舞台,美得有点不真实。
无需说话,只需在慢慢四合的暮色里,在光影的渐次变化里,静静观望。《花样年华》的结尾那段,一个男人在幽静的角落里,把纠结的心事倾诉给古塔和纠缠在一起的古树。而在这样的时分,原本嘈杂的个人世界犹如按下了静音键,默默忏悔,梳理过往:那些遇见的,过去的;未知的,将来的;记住的,遗忘的……无论有多少满怀心事的逃家旅人,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无论有多少爱和恨,你都会获得一种宁静。旅程的尽头,本该就是一片能够单独面对自己内心的净土:净土在此,万里不遥。
因为住在西边,去东边的五彩滩看日出,要起很早并要赶一段不短的路。虽然岛上夜不闭户的淳朴民风让我对独自早起看日出没有丝毫处于安全的疑虑,但最终我还是留了小小的遗憾。 清晨七点到达五彩滩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了。阳光普照,一切清清朗朗,傍晚时分的种种神秘幻像消失殆净。幸运的是;我们看到了退潮后最美的滩涂:红色、黄色、绿色苔藓遍布在裸露的礁石上,蓝色海水浸润在自然形成的分隔里,线条优美柔和;太阳光在水洼里反射璀璨如钻的光芒。孩子们都停止了跑跳,站在及膝的海水里,咪起眼睛对着太阳……
在北海的银滩,起得很早赶到海边。却发现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天空。太阳躲在云层里,影影约约,给周围的乌云镶上奇异的金边,那是另一种美,但我始终还是没能看到它跃出云层和海面的那一刻。某个旅行作家曾写到:“无数人等待着吴哥的日出,其中一些人却毫无防备的等来了兀自洒落的泪水”。我不知道:当我真正面对红日喷薄的那一刻时,会不会也是如此。就算留一点遗憾,留一点念想,留一次再来的理由吧。
下午时分,在海滩游走,大片墨蓝云块压在海上,海水呈现翠蓝色,远处船帆有着黑色剪影,白色浪花在脚下翻卷。遇到一个南宁的女孩,请我为她拍张照片。我拍下她独自面对大海的背影。后来她对我说:一直希望自己有张完美漂亮的背影。我知道我的技术和器材实在是有限,也许她会失望。但想起她后来对我说的关于她的故事,想起她这样一人独自面朝 大海时,会是怎样的内心波澜壮阔。也许她不会看到这些字,但我希望:从涠洲岛回去后,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会慢慢归于平静,她会找到她的幸福。
当孩子们在海边跳跃时,他们还并不懂得忧伤的味道。他们的生活里,还是生命最初的亮色欢快。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红色的焦躁,白色的单调,蓝色的忧郁,灰色的压抑,黑色的悲伤……而恰恰是这些,才会让他们的生命充盈丰盛,并从此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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