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灯火
华灯初上,暮色四合,炎炎酷暑中的城市,正进入它喧嚣的夜晚。
这是我去摆夜市第二天,我一手拧着一袋衣服,一手拿着挂衣架,去夜市那里处理我门店里缺号缺码的衣服。
说到摆夜市,在这里提及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丫头清清,另一个是一起开一家叫丽人服装店的妹妹,是他们两个使得我也在下班之后,不是回家,而是去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去继续操持我的营生。
我说我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从门店到夜市,一个公交车站的距离,一袋衣服,我却要换N多次手,换了左手,又换右手,换了右手,又换左手,可我不觉得苦累,我喜欢那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喜欢把自己没入滾滾烟火里的那一种畅快感。
当我换了N多次手,望了N多次前方的那一片明亮的灯光,我终于到达一个灯火辉煌的街道。这是一条较为宽阔繁华的街道,离车站近,人口密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到夜晚,就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这里办地摊。来这里摆摊的是一些生活在生活边缘的人,他们或许是年龄大了没有工作的人,又或许是才出校门不好找工作的人,他们大都缺乏资本去开一个门店,又或许在心里想去开一个门店的打算,就在这里来探探水深水浅,小试牛刀。
长长的嘘一口气之后,我一身的轻松感。此时,夜市已经人来人往,正式进入了它的夜热闹和喧嚣,这夜的喧嚣和热闹胜过了白昼。
我停在我的位置上,开把衣服挂在挂衣杆上,正对面,是和我一起开店的丽人店妹妹,她比我先到,正忙着往挂衣杆上挂衣服。
她右边是一个卖碟片的小兄弟,也正忙碌中摆摊,搭线,正准备播放那一曲循环不变的(伤不起)。
她左边是一家买饮料的小摊点,摊主正清闲的坐在摊位前,感觉他好像一直在那里,从白天到这夜晚。
我在丽人妹妹的对面,这位置还是丽人妹妹帮我占着的,不然,等我到时,就没有了我的位置了。在我左边是两个卖女装的小妹妹,二十多岁年纪,有些漠然的眼神,不停的玩着手机,吐着泡泡糖。
在我左边是一个套圈圈的摊点,摊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瞧,她的生意已上门,她正拿着一个带钩的长竹竿,勾起顾客扔进摊里的塑料圆圈圈。
套圈圈就是用两块钱买十个熟料圆圈圈,然后朝摊位里扔圆圈圈,去圈住摆在摊位里的小玩具,摊位里摆着小猫小狗之类的小玩具,引诱你去套住,而后,这件小玩具就是你的了。
我看着那些兴致勃勃朝着摊位里扔圆圈圈的人,想起自己曾经几时也曾玩过那样的游戏,和那种急切的想要套住一件喜欢的小玩具的激动心情。
这时,夜市开始进入它的高潮阶段,夜市走道人影交错,川流不息,各种声音,起伏着,混合着,交织着,不绝于耳。
那些叫卖声,喇叭声,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像一首节奏感强烈的的士高乐曲,时时充斥震动着我的耳膜神经。
对面,卖碟片的音像视频里,歌手王麟正在大声的唱着:“伤不起,真的伤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电话打给你,美女搂在你怀里,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心如流血滴······而后是一个男中音口白:漂亮的美眉你 是否寂寞,我为你RAP这首歌·····不必再考虑 不必再犹豫,我要送你一辆跑车, 夜晚你和我咬耳朵,不要怀疑我的爱很多·····
这就是我们身处的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的赤裸裸,爱情,不再是柔肠百转,欲语还休,它是那么赤裸裸的燃烧着它前所未有的欲望,不再是心如金石,情深意笃,它在喧嚣浮华里左右摇摆,漂浮不定。
P歌,跑车,如今时代的爱情,既要浪漫,又要有钱,难怪,现在的男人喊累,现在的爱情遭罪。
九点半,清丫头回电话过来:”妈咪,我和小杰开始摆摊了。“
丫头长大了,一心想自己挣钱用,就要求把我店里的衣服拿去她上班实习的地方摆夜市,我想,这到是个好主意,让她体验体验生活也好。
我在电话里再三叮嘱她:”幺儿乖,记得吃点东西,天热,早点回去。“
清丫回答说:”要得,妈咪。
小杰是和清丫耍得好的一个女孩,在清丫那里住了一天,清丫就把她拉来一起摆夜市,清丫是一个活泼的女孩,今天叫同学里帮忙,明天叫邻居来帮忙,清丫很勤奋,她说:“我的钱,必须要我自己的双手挣来。”
我还担心她不行,吃不下这些苦,当我再一次打电话给她,她在电话里兴奋的报告好成绩:“妈咪,我已经买了两套套装,两条红色的裙子,一件背心,我一来,人就围了过来,说裙子好看,衣服好看·····丫头在那边兴高采烈的报着喜讯,我的心除了满满的欣慰和幸福,还有感动和骄傲,我为自己的有这样的女儿而感动而骄傲,她聪颖,能干,心灵手巧,又有一颗善良而勤奋的心灵,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我的女儿,它是我的无价之宝。
时间在忙碌中滴滴答答,飞快旋转,不知不觉,夜市就已进入尾声。我收拾好衣物,开始准备回转家门,我打了个电话给清丫头,叮嘱她早点回去,晚了怕不安全。电环那头传来清丫开心回答:”要得,妈咪。“
我的清丫,她总是叫我妈咪,声音总是温温柔柔,自从她长大,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从不曾大呼小叫,我想,今生能够拥有她,就是我作为一个母亲今生最大的福气。
夜色渐深,夜市的灯火依旧辉煌,那些在夜深里摆小吃摊的人们也由忙碌进入了清闲,小吃摊里有三三两两的吃客喝着在夜啤酒,吃着花生米。那些吃客都是一些布衣贫民,他们白天在这座城市的太阳下奔波劳累,挥汗如雨,此时,他们吃着特色小吃,享受着他们的一天里最悠闲的时光。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一边走一边回头,有些依依不舍那一片灯火起来,此时,那一片辉煌的灯火已渐渐走近阑珊,那一片在城市夜色中亮起的灯火,虽然时间短暂,却照亮了那么多人的前程,承载起那么多人的人生。
哦,那一片烟火,那一片璀璨而辉煌的烟火,它照亮我回家的路,照出人世间另一片新天地,照出人世间另一片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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