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老鳏
老鳏真名叫张凯,人品长得很好,约—米七的个子,面部少黑,那可是云贵高原紫外线强烈所致的共同特色。但他那双双眼皮下,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从几次相遇的攀谈中得知,他性格开朗,心直口快。见人总是面带微笑。他虽然不识多少字,人倒是很善良勤快。
记得我二零零三年第一次来云南探亲时,老鳏是第一个来看望我们的。听亲戚说他一直是独身。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没娶到媳妇。因为这里的哥哥家很忙,喂了三头牛、四头猪、一头毛驴,还有十来亩的田地,老鳏便会经常来给哥哥家做活,偶尔还会帮哥哥家买菜、卖烤烟。他们是一姓,关系十分融洽。
二零零九年我再去云南时,老鳏的左腿已经变残了。问其究竟,那里的邻居告诉我,老鳏不甘享受国家给他那点的生活补助,很想用自己的双手多挣点钱来改变自已的生活、命运。那年春天过后,他便跟着本村人外出打工,不料路上却出了车祸,左腿至残了,且没有得到车主的一点补偿。车主把他丢在医院后便逃之夭夭了。老鳏靠亲戚给点资助才保全性命回到家。
这次我们再回到云南,在哥哥家附近的水井边又见到了老鳏。他在用背篓背着水桶向家背水,看上去非常不易。这里的人家都已用上自来水了,也许是因为老鳏没钱,他没有装上自来水,二零一一、二零一二年云南连续两年大旱后,好多家庭都打了压把井,但每眼望井需要四千元。老鳏打不起井,他只好还要到离家二百米以外的老井里取水。我趁他打水之机,便又和他攀谈起来:“哥哥今年多达啊?”
“五十三喽。”
”身体好吧?”
”好着呢!”
“国家咋个给你补助啊?”
“每月一百元,春节给了三袋面十斤油,还给了二百元钱。”
“哦,怕不够用吧?”
“咋个说呢,很不够啊。为了生活得好一点,我会上山捡些键子(蘑菇)、刨些药草到街上卖,我还种了一亩田,养些鸡鹅作为补贴,生活到很好的。说实在的,国家若不给咱补助一分,又能咋的?咱还不得照样的活下去?唉,咱知足呢.…”,看着老官很是乐观开心的样子,我不禁对他产生了敬慕之意。
在他最后一次来井边打水时,他把早晨拣到的最好毽子递给我:“咱山里人赶街不是太方便,家家都种些蔬菜。毽子是咱山上取之不尽的特产,也是最有营养好东西。” 我不禁又为之感动,连连表示谢意:“嗯,是的,你腿脚不太方便,爬山不易,还是留着自已用,或者卖掉换点钱。”
”唉哟,你客气啥哩,咱这里可是手倒即来,不成敬意啊,我家留着呢。”
我给他递过一支烟并给他点着火 :”老哥,别走啦,中午在这里吃酒吧!”
他笑着说:哈哈,不成的,我不会喝酒的,闻着就会晕呢。我回去了,得空到我家坐坐吧!”
“好的!” 我看着他诚恳的样子欣然应充了。
我看着他吃力的拱着背篓的样子,又关切说:”来,我帮你背回家吧!” 他又笑哈哈的拒绝道:”唉,不重的,我习惯了,你们江苏人没背过,肯定背不成的。” 说着,他便背着背篓盘跚而去了。我望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欣佩之情更加深厚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那里的亲戚一同捡毽子回家,下坡时正好经过老鳏家的后坡。老鳏大概远远就听到了我们异地的口音,他远远就邀请道:快来家坐!” 当我们到他家时,他已搬好了凳子、冲好茶,又从自家的门前摘下了几盘葡萄、梨子等水果。他又是端茶又是递烟,十分热情、开心。我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老鳏家的环境,景致真的好美!坐在门着,眼望远处翠绿的山峦,听着各种鸟儿争呜。屋前的各种果树向四方伸展开看,两条犬不时地吠叫几声,几只大灰鹅也随即应和着。小鸡下完蛋从窝里跳下来,发出“哥大、哥大、快来、快来”的欢叫……。真的叫人心旷神怡。
一阵喧闹过后,又归于平静。我瞅了瞅老鳏屋内摆设的很是整齐干净。房子面门朝东,可以听到山泉的哗哗流水声。确让人产生与世无争、悠然自得的桃园源般的闲情雅意了。些刻,已是下午五点钟,快要吃晚饭了。我们不得不告别老鳏的执意挽留,继向山底下走去。我们不时地又看见一只只白色的鸟儿从眼前掠过,翠绿的竹林与杂丛间更清晰地传来那不同的鸟儿动听乐耳的唱和声,真的叫你淘醉其间、流连忘返。我不禁感叹着:能生活在如此的佳境中,太愜意了,想想我们这些生活在城里的, 天天为工作、生计、儿女、房车颇于奔命的人,不由对老鳏那淡然、恬静的独居生活十分崇拜了。转念又想,其实我们每个人又都有自已的不同生活方式,快乐幸福与痛苦烦恼并存,活着就好,淡然就好、知足就好。能够用心去珍惜身边的友情、亲情、爱情,一切顺其自然十分重要。只要我们努力过、奋斗过,至于结果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我就这样走着想着,又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看了看那若隐若现在白云与翠黛间的老鳏房屋。再一次赞叹着----真像一个仙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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