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又记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一场音乐会在盛大举行,从昨天到今天。

听着熟悉的旋律,想,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时,并没有如此热烈的欢迎仪式,离去时,被如此庄严地发送。而他一生聆听过无数这样的音乐,唯独属于自己的这一次,却在场外。

想,一个人在这世上辛苦辗转几十年,养儿育孙,繁衍传承,最后享受一场专门为他举行的音乐盛会,声势浩大地离开,让那些还在这个世间行走的人醒晓一个生命的终结,比起无声息的默默告别,更彰显对生命的尊重

在乡间的话,这种仪式一定是全村人的参与,有亲属关系的戴孝忙丧,无亲属关系的观看出殡,听吹拉弹唱,看磕头行礼,在女眷如歌的哭声中了解亡故者的生平事迹,或陪着掉几滴眼泪,或讥笑儿媳妇的假哭,或指点磕头姿势的瑕疵。

丧事上的专门乐队,我们那里过去叫“吹西子”的,也称“吃热菜的”,用他们各自的绝活,或唢呐,或唱腔,将全村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身上,博取一阵阵的喝彩与欢呼,有时候,连悲痛的孝子也会被他们的表演逗得展颜一笑。这时,就会有专门挑眼的媳妇婆子非常轻蔑地议论:看,他家的儿子多么不孝啊,还笑呢!

在乡村,一家的丧事也是全村人的大事,其实更类似于一种群众性的娱乐活动。

想,一种民俗的流传,自有它的合理与合礼,中国人的这种方式,竟是最庄重、最浩大的对生命的礼赞。

这样想着,对于窗外的喧嚣,不再觉得是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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