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明媚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近日,各单位又在通知大家给四川灾区捐款,想:在中国,灾民岁岁有,钱物年年捐。灾不论大小,钱不论多少,拿出去,能否到达真正的灾民手里,出钱的从来没问过,敛钱的也从来没交代过。这大概也是民族一特色。有朋友说,去年我们都给枣农捐了款,但据他受灾的枣农亲戚讲,他们并没有拿到任何善款。然而让捐就捐,没有人从中得到多少道德感,也没有人真正关心钱的去向。鲁迅认为冷漠也是一种残酷,那是对受虐杀者而言,对行刑者来说,冷漠则是一种求之不得的美德了。

连带又想起地震时曾码过一堆字,当时激情洋溢,思绪纷乱,语颇错杂无伦次,便半途而弃了,今天阳光明媚,拿出来晒晒,算是对彼情彼景的纪念罢。

 

 

觉得有许多话要说。但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承载不动正在发生的真实。我们和我们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像两个埋在不同地质层里的藏满秘密和咒语的罐子。彼此隔绝,又会不期而遇。

地壳的一次运动,让两个魔罐相撞而且破碎。灾难纷飞,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竟然是孩子和老师,这里面有感动了整个中国的敬礼男孩小郎铮,有史上最牛的校长叶志平,有折断自己生命的翅翼放孩子去飞翔的老师谭千秋,还有撇下一班学生第一个冲到操场上的老师范跑跑。

还有那些瞬间殒命的成千上万的孩子。这些孩子集中起来要坐满多少间教室?分散开去要撑起多少个家庭?这些天,人们用得最多的词是祈福,是天堂,仿佛那些孩子肋生双翼,飞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庄园去了。

想象一下,去天堂的路上多么壮观!这是一支多么奇特的队伍啊,灰头土脸,断臂残肢,血肉模糊,身负钢筋水泥,这样的天使,飞得动么?天堂的路原来可以这么走,他们——那些老师和学生,算不算是灾难检验出来的最弱势群体?

 

地动山摇之时,他们正在书声琅琅或强忍瞌睡,在那一刻之前,相信无论学生还是老师,并没感觉特别幸福,甚或觉得辛苦或无聊。然而,一阵剧烈的晃动之后,漂亮稳固的大楼瞬间变成了最残酷的刑具,柔软的肉体验证了物质第一性的本质,活,成为第一理想

在这样的理想驱动下,有个范跑跑扛着一面“我是老鼠我怕谁”的大旗招摇过街,尔后,据说教育部出台了新的规定,老师有保护学生的义务。

网上有个调查很有意思:假如你给孩子选择老师,是选范跑跑还是选某某某(与范激辩并痛斥之),看看结果,选择范跑跑的是少数,我也没选他,某某某真君子最好,伪君子也罢,毕竟还有一点救人的可能,而孩子送到范跑跑的手下,则获得帮助的可能性等于零。

换更长远的眼光,把孩子放到范的班上接受范式教育,培养得如他一样先知先觉,动若脱兔,自我保护意识超强(家长们真心里大概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如此),那么地震来时人人夺路而逃,身手敏捷如范跑跑者,恐怕也未必能于倾轧纠缠中瞬间逃生,不被楼板砸到,也会被同类挤瘪踩扁。其实,即便是弱肉强食的丛林里,也有同类的团结与协作,比如非洲草原上奋勇面对大象的狮群,蒙古草原上顽强与马对峙的狼群,不知范跑跑充当的是种群的领跑者,还是逃跑者?

话又说回来,老师不是盖楼人,却要在某些贪官奸商预设的危局中接受道德的检验,本人是老师,看到教育部出台了这样的新规定后,第一时间想到,不知别的部出台了类似规定没有?看来灾难来时,想不高尚都不行了。这样想着时,心里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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