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开花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四月的爱丁堡,乱花迷眼,草木芳菲。这是此地的顶级别墅区,自然,口袋里的银子不撞得叮铛乱响且经济实力在本地能进入排行榜前几的人士,是很难在此占一席之地的。

    在禅霞家那有着园弧形落地长窗的餐厅里,就能看到窗外碧河如带,垂柳依依,假山怪石,花木摇曳。保姆将饭菜端上来,禅霞和我就着窗外的秀色一道吃了下去,然后出去散步。

    小区内良好的公共设施,规划有序的道路,修剪整齐的草坪,蓬勃生长的林木,次第开放的繁花,无不诠释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真理。紫色的杜鹃血红的山茶首先扑入眼帘,桐花的浓香随之淡淡的樟香跟着扑鼻而来,舌尖上也突然有种香蕉的甜香味沁入,让我开始驻足寻望。我知道这是含笑花的味道,等你回味时,它氤氲在你四周,你能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复又浓浓的甜香和你捉起了迷藏,就像香水的前调中调尾调,飘忽而馥郁。

   循香而去,只见两株含笑混迹在冬青等修剪整齐的灌木筑起的绿篱里。乳黄色的六片花瓣如点点明珠藏于叶下,花瓣微张半开且微微下垂,犹如含羞带怯的少女,矜持地、含蓄地、娇羞婀娜地“笑”着。宋代诗人邓润甫有诗云:“自有嫣然态,风前欲笑人。涓涓朝露泣,盎盎夜生春。”就是形容含笑花具有妩媚动人的嫣然美态,它清晨含苞泣露,入夜盎然芬芳,即使“泣泪”时也楚楚动人。宋赋—「含笑赋」序中曾撰曰「…南方花木之美,莫若含笑;绿叶素荣,其香郁然…」。可是因为孤陋寡闻,我对含笑一无所知,不但不知道南方花木之美莫若含笑,甚至不知道有名为“含笑”的花,如果不是那次在办公室的走廊里被含笑的奇香吸引并进而追问,我更不会知道含笑又名“含笑梅”“香蕉花”“烧酒花”,怪不得那香气首先浸入你的味觉进而浸入你的嗅觉直至沁入你的肺腑,让你心醉神迷,心旌摇曳。据于对含笑花的花苞膨大而外苞行将裂解脱落时所采摘下的含笑花气味最为香浓的常识,忍不住摘了一朵一碰就落的花朵包入手帕。如果说抵达玫瑰的美丽多为娇艳的红颜,那么抵达含笑的美丽多为特有的香气。只是因为贪恋了那缕香醇浓久却不浊腻的香气,也不管“只有此花偷不得,无人知处自然香。”了。

    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的没有修炼成正果,常常地邂逅了美丽就不舍得放手,是它们美丽的无辜还是我们心爱的无辜?因为希望天长地久地拥有,终至让美丽碎裂成绝望。

    过了一个漫长寒冷的冬季,而今我在含笑花重重叠叠的香气里又嗅到你极其熟悉的气息,正如洁白的云重拾起在极蓝的天空里漂泊的记忆。就算你现在远在天涯,年年春天会来,含笑花会开,你的气息便在了,一刻也不曾远离。

    今夜,你渐行渐远的忧伤的面容,还能不能在我四月的梦里一展笑颜,对我含笑开放出馨香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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