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花开
窗外,几棵银杏树的叶子黄了,阳光渗透在枝叶间,眼里落满了金黄,暖暖的。这是一个充满回忆、感伤、希望的季节。人生的许多悲喜故事, 都在这个季节开始或落幕。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就像春天的暮野,邂逅一朵艳丽的花,动人欣喜。红楼梦《枉凝眉》中写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这句话用在草儿和咪咪身上非常契合。
草儿比咪咪大四岁,她们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只是在两座不同的城市。还好,上天在关上一扇门时,为她们留了一扇窗,她们在艰难的环境下长成了美丽而又聪慧的女子。从小她俩的愿望就是做一名教师,用爱来回报养育她们的社会,同时也把自己缺失的爱倾洒在纯真的孩子们身上。她俩学习异常刻苦,顺利考上了大学,毕业时先后分在同一间学校教书。
同样的成长背景,却造就了她俩不同的个性,草儿内敛稳重,咪咪张扬轻狂。但是她俩有许多共同的特点,严守自己的出身秘密,因为那是她俩艰涩而又隐秘的疼痛。总是用坚强微笑来掩饰内心的脆弱,生活中已经学会担当,无论遭遇多么烦恼伤心的事从不轻易诉说流泪,她俩明白当命运让你承担苦痛时,惟有默默承受。太多抱怨、愤懑、后悔是无用的,局外人不可能完全理解的,安慰解决不了所遇到的烦恼。诉说太多,落得的只会是可怜浅薄,连最后的自尊都不剩了。眼泪可以流,但是是面对自己的。只有把痛苦搁浅在心底,用伪装的坚强独立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她们就这样努力挣扎着生活在纷繁的尘世。
一次咪咪的生日,她俩都喝醉了,相互的倾吐中才发现俩人有这么多共同的人生经历。后来她俩搬到一起居住,那些日子她们一起谈时尚,聊张爱玲,沉醉在旧上海的风花雪月;在一壶清茶的氤氲中回忆爱我和我爱的男人;迪厅里,啤酒香烟和激情的音乐让她们欢笑和哭泣;她们嗟叹时运不济,嘲骂平庸的领导与拍马屁的同事。她俩也热爱生活,假期背上背包行走天下,一路上用相机文字记录下欢笑。异国的船上,相拥而舞;海边踏浪;炎热的夏天在世界上仅存的蒸气机车上,带着汗臭和煤灰摆pose……彼此欣赏,共同欢喜悲伤,她们活得真实从不虚伪,只要在一起就会快乐。这些都成为了她们生命中最温润甜美的风景和回忆。
一次草儿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手术那天咪咪安静地陪在身边,看到术后草儿插着许多管子的虚弱身体,很少流泪的咪咪竟然放声大哭,从不下厨房的她每天冒着酷暑为草儿煲汤熬粥……草儿的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幸福,她暗自发誓咪咪就是溶入她血液的亲人,在她没有把自己交付给可以依靠的男人时,自己会永远在她身后竭尽所能的去爱她、宠她。她们活着就是为了相互温暖。
日子就这样过着,从未有过的安静与快乐。一天,咪咪带着幸福的笑告诉草儿,她要随自己爱的男孩去遥远的地方生活。草儿尽管不喜欢那个男孩,但仍然没有半点阻挠,她对咪咪说:不知道这次婚姻能不能带给你幸福?哪怕幸福模糊朦胧,只要安稳,只要相互依靠,牵手走完自己的日子就好。我真诚地为你祝福。记得,无论你走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深情地凝望你,有一颗爱你的心虔诚为你祈福。
咪咪走了,留草儿独自在彼岸看四季更迭,看花落花开。爱是一种牵系、约定,她相信两颗曾经漂泊的灵魂,相互见证了彼此的成长,相互唱响生命的挽歌,在历经世事沧桑起起落落之后,到老时,她俩还会相互依偎着生存,仍然一起去看海、去踏雪、去听暮鼓晨钟,在开满鲜花的庭院里回忆她们的年少轻狂,还有她们都曾拥有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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