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水她依旧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雪小禅,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身为河北廊坊人却拥有江南女子的温婉隽秀。她热爱爱情,热爱人世间的繁华与喧闹,却选择成为一朵孤寂的雪莲,站在闹市边缘的山崖上。雪小禅曾说,要“做野生、独活的女子”,因为“野生”让她不会变得世故且虚伪,“独活”让她始终能清醒淡然地审视尘世中的悲欣交集,她可以自由地追寻销魂蚀骨的爱情,也可以在不爱时洒脱的挥袖离去。雪小禅的优雅、从容,再加上一份闲适的禅意,在流逝的岁月中酿成了一杯最香醇的干红,撩人心扉的宝石红中掩藏着醉人的酸涩。
    喜欢雪小禅文字的人,一定会更为偏爱她的散文,如同白描一般,简单而流畅。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的这本《她依旧》,收录了雪小禅最新的散文随笔。书初拿到时,我就为封面上那一片漫天飞雪般的紫色花瓣所吸引,翻开正文后,雪小禅飞絮般的文字更是铺天盖地而来。她以完全小资小私的方式,讲述一个个或喜或悲、或魅或惑的小故事,描叙世界万象,传递人间情感,看似不过是润物细无声的平淡情愫,探触到每个人内心最真最柔软的一片地方。
    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其次才是一个作家。女人所固有的天真、幻想、自恋、虚荣与神经质,让雪小禅对一片树叶的飘落、一个陌路人的眼神、一缕情思的幽生都无比的敏感,而一个作家的妙笔,让她可以用旖旎华丽的文字,讲述她所观察到的人性细微与人情冷暖。我想到了另两个同样极具才情却同样笔触冰冷的女人,一个是张爱玲,一个是李碧华,她们都善于描写女人的内心和情感,总是言语犀利的剖析女人最深处的秘密。然而,雪小禅和她们一样,又都是极可爱的女人,她们的可爱恰恰在于她们的坦率,她们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坦然地展现给世人,让人心疼,更让人怜惜。
    《她依旧》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真实且动人的雪小禅。她说自己是一个“花痴”,喜欢“鉴赏美男”,因为这是一种“美丽的诱惑”;她坦诚自己是一个自恋甚至有几分自我的人,她说“女人三十,正是最美丽最妖娆的时候”,而她无论“写字唱戏,娱人娱己,也只是‘我为了我’”;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她认为“情人或者恋人,自尊比爱情更重要”,“分了手的情人,最高贵的方式就是沉默着不发一语”;她对爱情总是充满着幻想,她心中好的爱情,应当是“我看你是似满月皎洁美丽,你看我是如花似玉为你而开”,“能够和一个人相爱,到老,那才是爱情的真境界,而一个人的相思,算不得爱情”……雪小禅不会掩盖自己的悲伤、失落与寂寞,更不会粉饰内心的孤傲、偏执、虚荣甚至刻薄,因为这是一个切实活着的女人必然拥有的情绪。所以《她依旧》写的不仅仅是雪小禅的故事,更是所有女人的故事。面对这样一个活得如此潇洒的女人,着实让人又爱又羡,甚至还有几分妒嫉。
    对于语言的驾驭,雪小禅亦是游刃有余。她的文字极具性情,快乐时的轻灵,悲伤时的沉痛,思索时的睿智,嘲讽时的辛辣,就像是戏曲中的咿呀吟唱,听到的是一种悠远的心境。雪小禅极爱京剧,在《伶人》一文中,她说曾有人占卜出她前世是一个唐朝的戏子,被所爱的男人抛弃,最终跳河身亡。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但正如李碧华说的,任何好看的小说不外八字真言:“痴男怨女,悲欢离合”。一个人一辈子可能只心动过一次,爱过一次,但一个伶人却可以在一个舞台上,挥洒衣袖倾诉一段又一段醉人的情爱与断肠的别离,即使浓妆之下的面容早已老去,即使纤纤兰指早已变成一把枯枝。只是,当故事结束时总会有几分落寞,灿烂的悲剧已然结束,华丽的情死只是假象,这不过都是妖梦一场,不过是一回戏弄。
    雪小禅的今世是一个作家,但骨子里依旧是一个伶人,无论岁月如何流逝,她依旧可以在挥笔行文中将自己化身于各个角色,追寻着自己的前生,编织着自己的来世,永恒不变的是她对爱情的执著,哪怕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也要唱到曲终人散的时候。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情思在岁月的风雨中悄然飘落,惟有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