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游走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边儿美人蕉潋滟地红,那厢的六月雪飘渺地白,我在现实与梦境里游走。

                                                            

                                         ——小裳

  

    一夜电闪雷鸣,仿佛爆发了世界战争,枪林弹雨中,我疲惫不堪地游走在现实与梦境之间,梦见儿时的我正努力撑着一把大大的油布伞行走在风雨里,颤颤巍巍的像一只雨天里的弱小蘑菇。

    困顿迷糊中,雨声收敛,一缕微白晕上窗帘,随着渐次清晰起来的鸟鸣声,车笛声,三两句问候声。生活,再一次在这个平凡早晨沸腾起来。

    太阳像是哪个杂耍艺人甩出来的滚烫火球,沿着抛物线缓慢上升,蝉声嘶鸣,尖锐的像一把刺刀,将时光分割成一个个片段,扔进油锅里煎炸,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焦灼味。马路上的钢铁甲虫相互叫嚣着争当路霸,冒着黑烟的屁股左右摇摆显示它的神威,好像这个世界欠了它很多年的债,今天非讨回不可。我拎着小笼包穿梭在车流里,不时被高分贝的喇叭声惊得发颤,分明感觉是行走在硝烟弥漫的战壕里,不得不埋首夹耳,小心为是。

     拥有即是被拥有,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都选择了逃离现实,躲进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游荡。

 


     关窗,开空调,我将自己再次囚禁在冷气里与世隔绝,宫崎骏的《龙猫》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吧,再看一次也无妨。我常常这样认为,小梅是我,我就是那个小梅,这样的感觉出现过很多次,在苏童的《水缸回忆》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攀着水缸沿等待蚌壳仙女的好奇小孩,在周作人的《家乡的戏班子》里又觉着那个扯着烟必子流连戏台的小孩就是我。似乎用力吸一口气,仍旧能够闻到河水的腥味,旱烟的辣味,记忆便在那样的味道里蔓延开来。
     一到暑期,就意味着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清晨,守着院篱上的牵牛开花:一朵,两朵,三朵……直到艳丽的紫红色挂满整个院墙。然后便跑去看亲婆淘米,大群的串鲦鱼簇拥着随水漾开的米浭水抢食糠皮碎米,大胆的还会窜到米篓里,旁若无人的争抢米粒,亲婆有时在我们的再三央求下快速提起米篓子,但总是难得有收获,要知道,这样的小鱼,天天跑来啄食,早已经练就了一番敏捷的脱逃功夫,你怎是它们的对手哦。

     饭后,被勒令午睡,说哪个不睡觉就不给买棒冰吃,佯装闭着眼,耳朵却恨不得伸到屋外,只要听到敲击着木箱子的叫卖声:“阴凉——棒冰,赤豆——棒冰。”便立马跃起,对着窗子一齐大声应道:“这里要的!”生怕错过了这一天里难得的机会。卖冰棍的晒得像乌贼鱼,听到我们的喊声后折返回来,一只木箱子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边推着车子,一边用一块硬木敲击箱子,待到我们跟前,支好车子打开箱盖,掀掉一两层棉垫子,一股雾气冒出来,顿觉那只木箱变成了一只神秘诡异的魔盒,在这个炎热的午后正为我们上演一出冰凉魔法。

     等到那个大火球再次回到杂耍艺人手里时,小伙伴们欢呼着跳进屋后的水塘子戏水,顺便着摸几把螺蛳,晚上吃葱爆螺蛳。很多孩子抓着木盆学游泳,渐渐地就可以脱了木盆自己游,最后还学会了扎猛子。只稍不留神,你突然看不见某人在哪里,他却已经抓住了你的脚,着实令人崇拜不已。这在水域纷多的苏南一带几乎算不上什么本事,惭愧的是,我至今还是一只旱鸭子,可我却无法忘怀那些水塘子里的乐趣,并且时常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鱼,正在那条水塘里畅游。

     不得不说,每一个人,无论你将来成为了什么样的人,是个成功的商界精英也好,或者只是个落魄的街头流浪汉,上帝派发给你同等的儿时乐趣,以便你某一天忽然迷途在孤独凄凉的暗夜里时,可以从中搜寻到一丝慰藉。

     中午时分,老天再一次变脸,鼠灰色的云层盘踞在半空,雷声隆隆,像巨石从山坡滚落,似是又有一场豪雨要来,关了冷气,推开窗,夹杂着最后一丝暑热的风灌涌进来,迎风站在灰黑色的天幕下,身旁的窗幔撩动,意识被揭开现实的边沿窥见梦的一角-----盛夏的某个雨天,大大的油布伞为我遮风挡雨,我像一只欢快的蘑菇行走在风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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