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雨

    已经到了凌晨，我的手还在键盘上敲打。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当我忽然这么意识的时候，这种感受就一下子变得特别地尖锐起来——我好像一直就是一个人，一个人这么坐着，一个人这么写着。我好像一直就这么喜欢一个人坐着、写着。我永远不知道我将要写出什么，也不知道我能够写出什么。

    房间里只有键盘打字的声音。但是忽然，我听到了其它的声音，那些坚定的、从容的、有节奏的声音。我打开窗子，是雨。我很久没有听到雨声了，这些从天而降的水，它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汇聚的呢？我不愿意从物理学或者常识学上去解释它。我一直喜欢雨，就像我一直喜欢那些无缘无故就来临的东西。它会给我一些无缘无故就来临的想法，那也是我一直不能好好去整理的想法。那里有一些喜悦，有一些哀愁，有一些说来就来的内心的晃动。不管我多久没有去感觉它，去体会它，可是雨，在这个凌晨忽然出现的雨，让我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没有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晃动的感受。

    窗外一片漆黑，雨声却越来越明亮。对我来说，雨，意味一种遥远。是的，遥远，每次写下这个词，我就忍不住感到一种荒凉。对我来说，这种荒凉既伤感又落寞，在这伤感和落寞里，又充满着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渴盼，像是重新看见一段在时光里稀释的记忆，像是一个藏身时光里的女人，又突然对我显出了她的背影……

    雨一直没停，我也希望它一直这么下下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时刻承受着雨水，不管是大陆，还是海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仰着它们的脸，让这场雨洗刷着。除了雨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好像其它的一切都因此屏住了呼吸，聆听着这突然笼罩世界的声音。而我，也只是被笼罩的一个物体，全神贯注地，忍受着那最深处的晃动，或许这个世界，也早就在开始它的晃动……